第2章 巾門老者

    李六韜這一病就是四天，發(fā)熱發(fā)的小臉通紅，說著胡話，手里死死的撰著一塊小骨頭，已經(jīng)在祠堂跪了三天，祈求列祖列祖保佑，這次卻似乎沒有什么效果。李家這四天忙的雞飛狗跳，到處去請大夫，甚至連夜到縣城重金用轎子抬來了七個大夫，這些人細致的切脈，開方，藥倒是喝了十幾付，病情卻絲毫不見好轉(zhuǎn)。依舊是發(fā)熱胡話昏迷不醒。

    李六韜的父親李乾上瞭出幾個大泡，瞪著滿是血絲的眼睛看著老祖宗道“莫不是真的嚇掉了魂不成，要不請個先生來看看，要不老是這樣，遲早孩兒的命都待丟了?！?br />
    “唉……”老祖宗嘆了一口氣，“今去一趟，你且把金梁先生接來吧！早年金梁先生說這孩子命中有三重劫，要帶走六韜，我卻不信，今日……你帶上銀兩，速去速回?！?br />
    金梁先生雖然來此地時間不長，卻是當?shù)氐拿?，精通風水術(shù)數(shù)，當?shù)卮笫兰野资驴达L水沒有不是請他，李家先人去世當然也是找的金梁先生，而且他還精通六爻，閑來就在縣城擺個卦攤，為人避忌吉兇。

    李乾把錢搭子撩在肩膀上，正要上馬，門前大道上突然出現(xiàn)一人，手里翻轉(zhuǎn)一個紅褐木牌，灰白的胡子直到前，蒼白的臉上爬滿了皺紋，頭上灰白的長發(fā)挽在一起，橫插著一根暗黃的簪子，徐徐走來，說不清的灑，不是哪金先生是誰。李乾不由得喜出望外，“金梁先生，您……我正要去縣城請您，我孩子六韜……”。

    不等他把話說完，金梁先生說道：“快引我進去，我正是為他而來?！?br />
    “龍……我不要去……我要回家……我不知道……娘……難受……我……我看不見。”金梁先生進屋看著還在說胡話的李六韜，把手中的紅褐木牌放到他眉心，頓時就能看見臉上的紅潮全都鉆向牌子里，臉不一會兒恢復了正常，也不在說胡話，緊握的手也松開了，一個龍形的骨頭掉落在上，只是眉心的木牌越發(fā)紅的刺眼。

    “呼……”金梁先生松了一口氣，后面的一眾人也松了一口氣?！斑@孩子了，但卻不是普通的，現(xiàn)在我只是讓其安靜下來了，明天等他醒了再來叫我……莫問我怎會來此。這娃兒與我有緣，事后我要收這個徒弟” 不等他人發(fā)問，金梁先生就對李家老祖宗說。李乾剛舒展開的眉頭又皺了起來，，“有勞金梁先生跑一趟。只要能救這孩子，其他的全憑金梁先生決斷?！崩罴依献孀谡f罷轉(zhuǎn)身道“快去準備客房，廚房快去做一桌上等酒席……”門口幾個候著的開始忙和起來。那金先生也不推辭，看著李乾皺起的眉頭卻再也不愿再說，手中緊握著剛剛掉落的龍形骨頭，走了出去。

    “老祖宗，怎么能讓六韜去做道士，我……”還沒有等他把話說完，旁邊就傳來一個奸細的聲音，“大哥糊涂了，怎能忤逆老祖宗，我看六韜這孩子有大機緣，他日跟金梁先生學成技藝，不愁吃喝，也是一條出路。”李乾頓時氣的火冒三丈，說這話的正是他自己的族弟李坤。這李六韜在家里甚得老祖宗喜愛，以后這李家家主的位置多半就落在李六韜身上，而若是去當了道士，家主位置空下來可就到李坤兒子身上。李家老祖宗聽了這番話語，眉頭輕皺一下，卻沒有說話，轉(zhuǎn)身走到邊仔細的幫六韜掖了一下被角?！拔胰ヅ憬鹆合壬?，凡事我心中有數(shù)?！?br />
    金梁先生在客房住下了，酒足飯飽的他坐在上，不住的著這塊龍形的小骨頭，這塊骨頭有三寸來長，晶瑩剔透，最奇妙的是猛的一看這骨龍上裂紋形狀像是幾個大篆，仔細看去卻又找不到頭緒。

    “想不到，這事情是卻是真的，看來這世道又要變了，巾門一脈到我這里不能斷掉，這孩子卻是可以繼承我的衣缽，但是命中注定，我卻不可挽回，只盼天留一線，佑我巾門?？春笕说脑旎恕?br />
    李六韜感覺自己昏昏沉沉的在飄，天上的雨滴透過自己的落到下面，頭依舊是黑云在翻滾，不時幻化成個種形狀，時而像是魔，時而像是巨龍，時而像是天兵，時而像是猛獸。下面是一片熟悉菜園，地頭一棵的槐樹隨著風雨在張牙舞爪，樹下到處都可以看見掉落的枯枝，不時還有閃電閃過，更給這百年老槐平添了幾分猙獰。這時正值四月，時令蔬菜都被這突如其來的大雨澆灌的七零八落，像是丟盔棄甲的逃兵。

    在菜園中間一個穿著薄襖的瘦小身影在風雨中矗立，他一動不動的盯著天空，李六韜心中疑惑，這人是誰？怎么感覺如此熟悉，特別身上的衣著，好似在哪里見過，越是往記憶深處想，腦袋越是迷糊，最后連眼睛看東西都昏昏沉沉的。

    南方得天空透出一股神秘的彩，出奇的是黑暗的看空中竟然有一小片黃云在翻騰，依稀能看見有東西在里面，卻像是受到什么枷鎖一樣，掙扎不開。黑云的速度很快，轉(zhuǎn)眼間就布滿了打半個天空，黃云翻騰的更加激烈，又是一聲震耳聾的雷聲，一束刺目的閃電從黃云中直直穿過的劈了下來。

    這束閃電不偏不倚精準無比的劈在了地頭這棵的槐樹上，這瘦小的身影不知是不是因為驚嚇，蹲在地上，黑云里面出一個的尾巴，像是魚尾，緊接著一個的蛇身了出來，幾束細小的閃電在黑的細鱗上繞，而后炫耀似的扭了幾扭，隨著幾聲沉悶的雷聲，又沒入翻騰的烏云里了。

    這菜園中的身影猛然回頭望來，李六韜大吃一驚，腦袋清醒了過來，這人竟然有一張和他一模一樣的臉，這……這……這是……這是我！

    李六韜心中恐懼，他弄不明白這是哪里，自己怎么會這樣，而另外的一個自己是誰，他也不想明白，此時只想離開，快點跑回家里，他手腳拼命的揮舞了幾下，開始慢慢的飄動，只是速度慘不睹。越是著急，速度就越慢，他恨不得爹媽當年給自己多生兩條胳膊。

    就在此時，遠處隱隱傳來人聲，李六韜聽見有狗蛋的聲音，手腳揮動的更加賣力……

    菜園蹲下的李六韜飛快的爬起來，向被雷劈過還在冒著火苗青煙的槐樹跑去，此時后面追來的李乾一眾也正看到這幕，不由失聲叫道“六韜……”。

    金梁先生起的很早，幾聲雄雞的報鳴聲伴隨著東方泛出的魚白肚，院落里也慢慢清晰起來。地上泥濘中的腳印亂七八糟的亂七八糟的交錯著，廚房方向已經(jīng)冒起了炊煙，拱形園門出半個怯生生的小腦袋，看了一眼又縮了回去。金梁先生微微一笑，用手了一下發(fā)白的胡子。“是狗蛋嗎？是不是六韜醒了？”園門后面躲藏的小孩子跑了出來，正是哪天門口摔倒的泥猴，“先生，您怎么知道我叫狗蛋？”狗蛋驚訝的問道“哦，對了六韜醒了，李大伯要過來叫您，我先跑過來看看您起沒！”

    “呵呵，你和六韜一樣大吧，六韜五歲哪年我給他算過命，當時你也在，手里拿著半個燒餅，我給你也算了一算，你還記的嗎？”狗蛋臉上出迷茫的神情，金梁先生微微一笑，抬起左手揮了一下道：“你腿快，回去讓你李大伯不用過來，我馬上就去?！?br />
    李六韜五更天的時候就醒了，只感覺腦袋昏昏沉沉的，模模糊糊的被母親李氏喂了一碗蓮子羹，突然間想起那天的情形，頓時汗毛直豎，不知道是驚嚇還是熱乎的蓮子羹的作用，一身汗就出來了。掙扎著就起來，這一起不要緊，竟然忽忽悠悠的飄到了房梁上，回頭一看卻還面無表情的躺在上。

    金梁先生慢慢的踱步進來，走到邊閃電似的一把撰住他的手腕。 “啊”” 疼痛的感覺讓李六韜失聲叫了出來。可是臉上卻沒有一絲痛苦的表情?！碑斷ァ眳s是李氏受這一嚇，手中碗掉落在地上?！澳?，這是金梁先生，是給你瞧病的，是你的救命恩人”李乾一邊著李六韜的頭發(fā)一邊說。李六韜在房梁上看著目光呆滯的自己，拼命的想叫，可是沒有一個地方聽自己使喚，隱隱中仿佛有什么東西在束縛著自己的，甚至喉頭都發(fā)不出聲來。

    手腕膚十分，這是一雙女孩子都要羨慕的小手，可能是家里殷實，沒有干過什么活的原因。只是拇指和食指像是被燙傷了，微微的有點發(fā)紅。手腕處卻有三道青灰的痕跡在微微的扭曲，不注意肯定以為是污跡，金梁先生靜靜的看著，用手在六韜腦門上輕輕一，紅褐的小木牌隨即消失的無影無蹤，三道痕跡也有漸漸的隱去的跡象。

    金梁先生微微一皺眉頭，指甲狠狠的掐在那三道青灰痕跡上，李六韜嘴里發(fā)出夜梟般的叫聲，在父親李乾懷里抽搐起來，“按住他，別讓他掙，不然縱然神仙下凡也休想救他命?！苯鹆合壬樕吓で饋恚莺莸膶钋f。李乾心中帶著疑問擔心，但終歸是大人，狠了狠心的攬住抽搐發(fā)狂的兒子。李氏在一旁低聲抽泣，臉上出莫名的驚恐。

    而在房梁上漂浮著的李六韜此時覺得天昏地暗，這一切莫名的現(xiàn)象讓這孩子心中充滿了恐懼，一種對未知事物的恐懼，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為什么從自己的里出來了，下面的先生在干什么，為什么自己不在身都能感覺到手腕的疼痛，而現(xiàn)在的為什么像是一陣青煙，透過自己可以看見下面的自己抽搐的情形。怎么才能回去，這一切如驚濤駭浪狠狠的拍擊在他的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