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早已消失的村莊

    當我們再次氣喘吁吁的跑到那個山腳下的時候，這一次我真是感覺到筋疲力盡，再也跑不動了況且我剛才就是殺了兩個人，兩個跟我自己朝夕相處一起浴血奮戰(zhàn)的戰(zhàn)場上的戰(zhàn)友，他們兩個人一直都如同兄弟一般的照顧著我，可是沒想到他們命運的終結(jié)居然就是在我的手上。

    我和王隊兩個人都靠著山慢慢的躺下來，這靜謐的夜里滿天的星空，看起來是如此的美麗，我到現(xiàn)在都不能理解剛才在那個村莊里究竟發(fā)生了什么樣的事情，為什么看起來平時和藹可親的兩個人居然會變成如同獸一般的模樣？我慢慢地嘆了一口氣轉(zhuǎn)頭看著王隊，我居然從他的臉上看到兩道淚痕，王隊居然哭了。

    “隊長，看來究竟是咋了？為什么他們倆會變成那副模樣，還有你肩膀的傷現(xiàn)在怎么樣了有沒有大礙?！?br />
    隊長的肩膀上還在流血，就是剛才劉陽和胡興明撕咬后的結(jié)果，但是我知道王隊流淚絕不因為是傷口的疼痛，他是心痛，因為他的戰(zhàn)友死了，而且是死在他的命令之下。

    一陣冷風(fēng)吹過，我不由得打了一個寒戰(zhàn)，天氣漸漸變涼，我們的衣物在這樣寒冷的夜晚，在外是不足以抵擋寒冷的，可是有什么還能冷過我們此刻的心呢？

    王隊靠著山一點一點地做了起來，他又把那只香煙拿了出來叼在嘴里，我發(fā)現(xiàn)那只香煙已經(jīng)折成了兩截，應(yīng)該是剛才為了抓我的時候不小心弄斷的，煙絲早已經(jīng)從里面掉了出來，根本就不可能再點燃了。

    王隊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把那支煙一叼在嘴里，看著我說道。

    “其實早在我接受到命令的時候，就覺得奇怪了，我總覺得這個地方的名字很是陌生，又很是熟悉，但是因為是上頭的命令我們不得不遵守，到了這兒我也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的事情，就慢慢的放下了戒心，直到剛才我才突然想起來，這里哪里有什么村子，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經(jīng)消失了?！?br />
    “消失了，什么叫消失了？那剛才咱們在村子里面看到的一切又是什么？”

    我總覺得王隊說話莫名其妙的，我們今天白天還在那個村子里跟人說話吃了飯，難道那一切都是假的嗎？

    但是王隊的樣子看起來一點不像開玩笑，他并沒有搭理我的話，還是又自顧自地說起來，似乎就像在自言自語，完全沒有感受到我的存在。

    “我曾經(jīng)聽說過，這個村子在很早以前是一個很富足的地方，雖然閉塞但是人的心卻很淳樸，再加上地方很大可以靠山吃山，所以這里的村民都活得很富足，盡管山路不好走，可是由于這里山里的物資豐富，所以經(jīng)常還是有一些外面的人會起來購買山貨，但是這一切安靜，平靜和富足都因為戰(zhàn)爭而結(jié)束了。

    想當年，雖然這個村子的位置很閉塞，但是軍隊還是打了進來，這個村子的位置很特別，他是在兩國的邊境上，但是盡管是這樣，依舊逃不開命運的厄運，我不知道村子當時究竟發(fā)生了怎樣的浩劫，只是聽老一輩的人說這個村子里的村民在短短的一周之內(nèi)就全部被殺光了，甚至吃的的孩子都沒能留下一個活口。

    不知道當時用什么樣的辦法可以在短時間內(nèi)把整個村子全部都滅了口，然后又一把火燒光了這里，帶走了他們能帶走的任何一切他們認為值錢的東西，就此這個村子就在世界上消失了。

    可是也許這件事情當時并沒有經(jīng)過大規(guī)模的報道，所以很多人都不知道，而且因為戰(zhàn)爭年代，所以有可能地圖上永遠標注著這樣一個地方，當上面下指示讓我們來到這個地方探尋究竟的時候也許其他的人根本就不知道，這個村子早已經(jīng)消失不在了。”

    我驚恐地聽著這一切，就如同是聽天方夜譚一般，如果這個村子已經(jīng)不在了，村里面所有的人都已經(jīng)被殺了滅口，那我們白天看到的一切又是什么？那個在樹下下棋的老人，那些在村口玩耍的孩子，還有那個長得媚可愛的女人，這一切一切分明都是活生生的存在的，可是為什么在王隊嘴里卻變成了早已經(jīng)消失的不可能發(fā)生的事情了。

    我其實心里有很多的疑惑想問，但是卻又不知道究竟該怎么問，因為我現(xiàn)在還真沒有頭緒，而且我的腦海里充斥著劉陽和胡清明死去時候的樣子，他們倆顫抖的，從子彈孔洞里流出來的濃稠的黑液體，這一切都預(yù)示著不可思議事情即將發(fā)生，也許他們倆早就不是人了，也許那個詭秘的村子里面的一切都不是正常的，那些人也不是人，可是又是什么呢？

    我沒有向王隊提出我的疑問，王隊也沉默了，來的時候是整整一隊的人，回去的時候卻只剩下我們兩個，我們倆就在這個山腳下窩了一晚上，第二天天才蒙蒙亮，兩個人就出發(fā)向組織返去，我們身上大部分的裝備都在劉陽的手里，可是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死了。

    我沒有絕對不可能再返回那個村莊去拿回本屬于我們的裝備，所以就只好徒步憑著印象往回走，沒有地圖也許就會意味著我們會走錯路，不過還好王隊的經(jīng)驗豐富，大概走了一個白天我們就看到了正確的方向。

    當我們返回的時候，王隊在第一時間就被上頭叫去做匯報，而我責(zé)備自己的其他戰(zhàn)友團團圍住追問我究竟當時發(fā)生了什么，因為我們這次行動是秘密的，不可以向任何人透，對外宣稱我們只是去送信，但沒有人知道我們究竟去了什么地方，所以盡管我被他們追問，但是依舊保持著沉默，不是我不想說，而是根本不知道如何說。

    王隊自從離開之后，我就沒有再見到他的樣子，三年之后我期滿了，在我離開的當天，我唯一的心愿就是能再看一看王隊，因為自從那天他進了辦公室，我就沒有再見過他的身影，我甚至不知道他是怎么解釋當天晚上，我們在那個詭秘的村莊里發(fā)生的一切，怎么解釋我們的戰(zhàn)友死在了我的槍下，既然是做調(diào)查的話為什么沒有把我叫去？這一切一切的謎團都只能埋藏在我的心里。

    當天歡送會很熱鬧，和我同批離開的人有很多事在戰(zhàn)場上立下過赫赫戰(zhàn)的，但是唯一不同的是，這么多年，我確實殺過人，但是殺死的，卻是自己朝夕相處的戰(zhàn)友。

    歡送儀式結(jié)束之后，我們又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里面，第二天就會把我們送回到我們來的地方，也就意味著我的這段經(jīng)歷在今天晚上結(jié)束之后就徹底的消失了，我很想念王隊，我想他來送送我，但我更想他跟我解釋一下當時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這三年我無時無刻的不在回想著當時在村子里那天晚上所發(fā)生的事情，我每天晚上都做噩夢，夢見劉陽和胡清明又活過來找我索命，這樣的噩夢直到今天還在陪伴著我，我相信這是我這輩子下輩子甚至下下輩子都無法忘卻的噩夢，可是噩夢不可怕，最可怕的是未知。

    當晚就要熄燈之前所有人都睡下了，也許有的人很激動，他們馬上就要回到他們朝思暮想的家鄉(xiāng)去，可是我不一樣，我很失落，如果我一旦離開，就意味著這段塵封的記憶必須永久地留存在我自己的心里不能再說出來，所有離去的人都有，他們可以互相通信，在多年之后能夠在一起把酒言歡，可是我沒有，因為我的戰(zhàn)友死在了我自己的槍下，他們不僅僅不能得到應(yīng)有的榮譽和報酬，是否能夠含笑九泉還是個未知。

    所有人都了夢鄉(xiāng)，可是就在這個時候，忽然有哨兵把我叫了去，說上頭要跟我說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我疑惑的穿好衣服就跟哨兵出了去，一直走到總部，我才發(fā)現(xiàn)所有的房間都已經(jīng)關(guān)上燈，唯獨只有簾布的房間燈火通明，喊了一聲報告走了進去，我才發(fā)現(xiàn)屋里面坐滿了人，但是我一眼就看見了坐在那群人身邊的王隊。

    我第一時間就喊出了王隊的名字，王隊看到我的時候并沒有表現(xiàn)出那么久沒見應(yīng)該有的激動和快樂，他依舊坐在那里表情嚴肅的點了點頭，眼神甚至有點呆滯。

    “你先坐下吧?！?br />
    一個人伸手指了指我背后的那把椅子，我本能的點了點頭坐了上去。我還從來沒有跟這么高級別的上司對過話，想必今天晚上叫我來，應(yīng)該是很重要的事情。

    這里的規(guī)矩上司沒有說話，我是不能主動開口的，所以盡管我心里充滿了疑惑，有很多的話想和王隊說，但是我還是住了，眼神急切都看著王隊希望他能跟我有所互動，可是他的目光呆滯的看著前方，似乎根本就沒有感受到我的存在。

    等我坐定之后，剛才那個人就繼續(xù)開口說了話，可是這一上來，就是給我下了一道讓我今生都難忘的命令。

    “韓路，這次把你叫過來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你們?nèi)昵八鶊?zhí)行任務(wù)的事情最終得出了結(jié)論，鑒于此事的嚴密和重要，希望你在離開之后對這件事情得以終生保守秘密，如果一旦事情因為你的嘴而顯，我們將追究你的一切責(zé)任！”

    當他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屋子里的所有人都瞪圓了眼睛看著我，似乎是在等待著我的宣誓和回答，我一下子愣住了，求助般的眼神看向了身邊的王隊，此時的他才終于跟我有了眼神的接觸，他無奈地搖了搖頭，默默地垂下了腦袋。

    看到我沒有回答，中間那個人，又繼續(xù)嚴厲的追問了起來，我才明白今天晚上似乎根本就不是來找我談話的，而是給我下了最后通牒。

    三年來這件事情雖然一直埋在我的心里，但是恐懼感也隨著時間的流逝慢慢的消失掉，我心中最多的還是疑惑，可是今天晚上的這份警告似乎又把我拉回到了三年前我殺死那些人的那天晚上，沒有人給我解釋，沒有人告訴我究竟發(fā)生了什么，甚至連王隊都沒有跟我說過任何事情，我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帶著這些疑惑，把這個秘密帶到我死后的棺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