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起點

    王城貝魯相比地處前線的塞俄要顯得平靜安穩(wěn)很多，只是在街上巡邏的衛(wèi)隊來回往返的次數(shù)要比平時頻繁許多，而谷物和腌制食物的價格也上漲了近兩倍。陰云密布的天氣讓往日喧鬧的街市變得冷清，混著松脂的鯨油在民居中的暖爐里燃燒著，是整個城市的空氣都渲染上了一股淡淡的腥香味道。

    王城西南方有一戶富商的宅院，據(jù)說這個富商是個外地人，幾年前花了不少金幣在城內(nèi)買下了幾塊地界，修建了煉鐵廠、皮革廠和釀酒工坊，雇請了城里許多游手好閑的年輕人使這些產(chǎn)業(yè)運作起來。雖然不經(jīng)常在公開場合露面，城里的市民卻對這個富商的評價很不錯，他慷慨的所作所為讓青年們走上了正道，也因此在坊間有了好口碑。

    王國內(nèi)戰(zhàn)后，許多在這個富商手下做雇工的年輕人被征募入伍，加入了攝政王的軍隊，所以這個富商收容了一些逃往至此的難民以補充旗下產(chǎn)業(yè)短缺的人手，城里的守備軍隊也對出入工廠和宅院的那些民眾寬容放行，算是表達對這戶富商的敬意。

    很少有人知道，這戶富商的家主亞摩斯·哈伍德，正是林田兄弟會的首腦，被成員們尊稱為男爵的那個人。而他名下的那些產(chǎn)業(yè)，表面上只是生產(chǎn)優(yōu)質(zhì)商品的廠房，實際上卻是兄弟會成員收集情報、指派任務(wù)的、集結(jié)與活動的據(jù)點。

    哈伍德宅邸的院子里，傳出一陣木器相互交擊在一起的聲音。

    “穩(wěn)住你的腳步，揮劍的同時銜接站位姿勢，保持重心！”

    威爾單手持一柄木劍，一邊緩緩向后移動步伐，一邊擊開襲來的另一柄木劍。站在他對面的是一個十歲左右的男孩，雙手緊握練習(xí)用的木劍，奮力地攻向威爾，亞麻色的短發(fā)被汗水浸得黏在了一起。

    這個小男孩名為丹尼爾，是老吉姆的孫子。他的名字讓威爾感到很親切，雖然他是諾莫人，卻還是讓威爾想起了那位逝去的故人。

    老吉姆是個老實巴交的莊稼漢，他的村子被盜匪洗劫后帶著孫子丹尼爾逃往離村子最近的城鎮(zhèn)。半路遇見一連幾天沒吃飽飯的威爾，便一起同行。因為是處于王國南方亞拉爾森林的邊緣，一些被驅(qū)逐出部落的食人魔流寇剛巧在林地里伏擊倒霉的路人，于是在威爾的掩護下爺孫倆匆忙逃進鎮(zhèn)子里，在酒館遇見游歷途中的女魔法師莉迪亞，并向她求救。一向喜歡救人于危難的莉迪亞自然不會坐視不管，于是她找到那群食人魔流寇的窩點，并且救下了差點被燉成爛肉的威爾，兩人也在相識之后開始結(jié)伴同行。

    在威爾和莉迪亞成功加入林田兄弟會之后，威爾把失去田園和房舍的老吉姆介紹給男爵，讓他在釀酒工坊里作為幫工，也算是將他和他的孫子丹尼爾安置下來。幾天之前，威爾和米凱爾帶著艾達與凱文回到了王城貝魯。丹尼爾得知后，每天天沒亮便來找威爾修習(xí)劍術(shù)。

    威爾為爺孫倆斷后的英勇行為，令丹尼爾將他視作心中的英雄。從那一天開始，他便勵志成為一名像威爾那樣身手不凡的勇敢騎士。雖然威爾一直向他解釋自己只是一個傭兵罷了，卻絲毫沒有影響小丹尼爾的熱情與決心。所以只要有機會，丹尼爾就會和兄弟會的其他成員學(xué)習(xí)劍術(shù)。當(dāng)然，他最喜歡由威爾來對他進行劍術(shù)教導(dǎo)。

    一邊引導(dǎo)著丹尼爾對自己發(fā)動進攻，威爾一邊仔細觀察丹尼爾在動作上有什么需要改進的地方。

    “換攻！”威爾揮著木劍用力擊開丹尼爾揮來的木劍，“防守的同時留心我的站位動作是如何銜接的。”

    這個男孩的雙手十分有力，相較于同齡人而言。如果是他這個年紀的普通男孩，剛剛被威爾擊開的攻擊的那一下，木劍早就脫手了。威爾故意將動作放慢、力量放輕，不過對于丹尼爾來說依然產(chǎn)生了很強的壓迫力。男孩的反應(yīng)速度不慢，盡管不得不用后退來確保自己可以及時對揮來的木劍進行格擋，卻也可以防守得滴水不漏。

    丹尼爾的步伐不是很扎實，他在站位選擇時表現(xiàn)得很猶豫。威爾知道他總是在選擇全力防守和貿(mào)然反擊之間搖擺不定，畢竟是年輕氣盛的小孩子，比起耐心的防守更喜歡充滿攻擊性的打法。

    于是威爾在一次攻擊后故意再放慢半拍節(jié)奏，果然丹尼爾意識到這是一個反擊的好機會，揮劍反擊?？赏栔皇琼槃莺笸艘徊奖銊偤米尩つ釥柕膭β淇?，而他后退的這一步正好完成了一次猛禽式站位，雙手將木劍高高舉起。丹尼爾一擊落空后意識到自己中了圈套，可一切都為時已晚，威爾的木劍從上方落下，架在了丹尼爾的脖子上。

    “你的進攻太急躁了，站位的動作還沒有完成到位，就急著進行下一次進攻。”威爾收回木劍，對丹尼爾教導(dǎo)道，“你的反應(yīng)很快，相較起穩(wěn)步出擊的劍術(shù)，你可能更適合順暢連貫的劍法……”

    對于騎士和劍士而言，使用刀劍格斗的技法被稱為劍術(shù)和劍法。對于近戰(zhàn)武器而言，錘和斧因為其重心集中在前端的結(jié)構(gòu)特性，在擁擠混亂的戰(zhàn)場上的確是強有力的殺器，但在技法上可提升的空間并不高；槍矛長戟在戰(zhàn)場上無疑是主角，既可以拿它騎乘沖殺對面的騎兵步兵，也能夠用它列成步戰(zhàn)戰(zhàn)陣阻斷騎兵沖鋒或者向前進行壓迫，其長度的優(yōu)勢不言而喻，列成戰(zhàn)陣后士兵們并不需要什么技法就能對敵人產(chǎn)生極大的殺傷與威脅，而槍矛長戟在技法上也可以擁有很大的提升空間；最后，刀劍類的武器在擁擠的戰(zhàn)場上一般情況下都是作為配角而存在的，在陣列戰(zhàn)演變?yōu)榛鞈?zhàn)、小規(guī)模局部戰(zhàn)斗以及將官決斗的情況下，它們在技法上的優(yōu)勢才能體現(xiàn)出來，畢竟在戰(zhàn)場上很多時候并不存在劍術(shù)和劍法的發(fā)揮空間。

    騎士使用劍類武器的技法被稱為劍術(shù)，劍士舞弄刀劍的技法被稱為劍法。騎士的劍術(shù)在攻守方面都很穩(wěn)定，劍術(shù)的基礎(chǔ)動作就是站位，特點就是無論進攻還是防守都可以在下一次行動中直接變幻，在戰(zhàn)斗中步步為營，伺機而動；劍士的劍法則是以攻見長，基礎(chǔ)動作是步法，通過快速連貫的攻擊、移動、變招、躲閃使敵人疲于抵擋，找出破綻。

    對大多數(shù)武者職業(yè)而言，相比起劍術(shù)或者劍法，他們更看重武技。不同的武者職業(yè)都各自擁有著一套獨特的武技系統(tǒng)。劍術(shù)和劍法只是攻擊對手與應(yīng)對對手攻擊的基礎(chǔ)格斗技巧，武技則可以造成極大的破壞力或者產(chǎn)生一些特殊的防御效果。所以武者們對武器的選擇有著自己的偏好，即使技法上或許不如刀劍，但卻對武技的發(fā)揮沒什么影響。

    “如果你想成為劍士的話，可以去請教馬蒂爾達小姐。不過建議你過些日子再去，她剛失去了一位哥哥。如果你擁有斗氣種子的話，她會引導(dǎo)你打通斗氣法門的?！蓖柼嶙h道?，?shù)贍栠_是男爵亞摩斯與奧吉爾的妹妹，她是一名身手不凡的大劍師。

    如果想成為一名劍士，就必須擁有斗氣種子這一天賦。這是斗神對一部分人的賜福，擁有斗氣種子的人能夠覺醒這項能力。沒有斗氣天賦的人是無法成為一些戰(zhàn)斗職業(yè)的。劍士類的職業(yè)里，成為大劍師、劍斗士以及搖光武士的人都需要擁有斗氣法門，因為無法使用斗氣就無法施展這些職業(yè)所特有的武技。

    “不，我要像你一樣成為一名鐵血騎士！”丹尼爾毫不猶豫地搖著頭拒絕。這個男孩有著倔強的個性，一旦他決定的事情就很難改變。

    “那今天對戰(zhàn)練習(xí)就先到這里吧，站位你已經(jīng)可以做的很標準了，但你要好好練習(xí)它們之間的銜接。我先休息一下……”

    威爾覺得既然丹尼爾的目標很明確，那就沒有必要聽從別人的建議了。畢竟即使想成為劍士也還需要具有天賦，而鐵血騎士和屠龍手卻沒什么門檻，只要認真地鍛煉自身的力量與武技。一旦斗氣種子被激發(fā)覺醒，身體力量的增長就會被分流到斗氣力量上，這就是為何大劍師與劍斗士為何從來不敢跟鐵血騎士或屠龍手硬碰硬的直接原因，鐵血騎士蠻橫的力量與勢如破竹的武技可以在近身戰(zhàn)斗中占盡優(yōu)勢，斗氣雖然很便利，但完全不如鋼鐵來得簡單粗暴。若論起神祇的關(guān)系，破壞神基爾塔里奧可是斗神沙恩塔娜的兄長呢。

    “王冠式！公牛式！鐵門式！猛禽式！尾巴式！”丹尼爾每切換一個站位就大聲念出它的名稱，借此來讓自己的身體能夠更快地記住站位銜接的要領(lǐng)，使其變?yōu)橐环N近于呼吸般熟練的本能動作。

    威爾將木劍置于院墻邊的架子上，抄起腰帶上掛著的水壺就仰頭猛灌起來，于此同時兩個人走到了他的身邊。

    其中一個人的身材消瘦，長著鷹鉤鼻，正是獵戶米凱爾。而另一個男人身材勻稱，有著一頭紅褐色的短發(fā)，長相很普通，沒有什么能讓人印象深刻的特征，屬于那種扔在人群里不會很顯眼的人。若不是這個男人穿著一身由上好天鵝絨料子制成的衣服，沒人會注意他。

    威爾和米凱爾此時都穿著一套亞麻布的襯衫，外罩一件粗羊毛絨馬甲，下著一條深褐色的厚棉布長褲與一雙牛皮短靴，這是絕大多數(shù)平民的打扮。當(dāng)他們兩個與那個穿著天鵝絨長衣的男人站在一起時，人們只會認定威爾和米凱爾是那個富有男人的雇工。

    實際上，威爾認為這么形容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也都差不多，穿著天鵝絨長衣的男人就是林田兄弟會的首領(lǐng)，“男爵”亞摩斯·哈伍德。

    “沒有酒的味道，你喝的是水么？”米凱爾抽了抽他的鷹鉤鼻，一臉笑容地走過來跟威爾搭話。

    “我總不能給小孩子作出壞榜樣吧？”威爾放下水壺回答道。

    “那真是謝天謝地……”亞摩斯輕笑了兩聲，然后說：“如果有一天連你都對釀酒工坊出產(chǎn)的蜜酒不再感興趣，我就得關(guān)門大吉了?！?br />
    “這點你盡可以放心，即使這世上的酒鬼都不再碰酒，我也會當(dāng)你最忠實的顧客的?！蓖栕鞒鲆荒槹参康谋砬閷δ芯粽f道。

    “在你教導(dǎo)小孩子練劍的時候，有位女性一直在那邊看著你呢?！泵讋P爾的眼睛向那邊一瞥，“說起來她的發(fā)色和瞳色跟你很配……”

    威爾也將視線順著米凱爾看著的方向移過去，看到那個自稱艾達的啞巴女孩。她依然是一身黑褐色的緊身勁裝，屈起一條腿坐在宅房長廊外的欄桿上，雙手撐在兩側(cè)悄然地望向這邊。

    “我有沒有跟你們說過我曾在格林戴爾學(xué)院上過學(xué)？”威爾忽然對兩人說道，完全沒把剛才那句輕浮的話語當(dāng)一回事。

    “亞底萊斯的戰(zhàn)爭學(xué)院？你當(dāng)然沒說過。”兩人聳聳肩。

    “好吧，沒說過也無所謂，你們兩個只要接著聽我說就行了……”威爾毫不在意地繼續(xù)說下去。

    “在格林戴爾，我們通常會進行對決比賽。不只是學(xué)院舉辦，而且學(xué)員之間在私下里也會組織比賽，基本上是那些喜歡賭博的家伙，他們自然是不會放過這種機會來開設(shè)賭局。不過我覺得這是一個賺取零花錢的好機會--別誤會，我最討厭的就是賭錢了--我作為選手去參加這種比賽，只要能拿到前十的名次，就能拿到報酬?！?br />
    “那個時候你就這么有經(jīng)濟觀念了？”

    “那個時候我還沒像現(xiàn)在這么強壯。個子不算高，力量也不算大，還好反應(yīng)還算夠快，而且腦子不算笨?！蓖栆贿吙粗诰毩?xí)揮劍和切換站位的丹尼爾，一邊開始回憶起過去的時光，“于是我想了一個能夠讓我可以躋身到前十名的辦法。我開始統(tǒng)計過去那些能夠拿到報酬的那些人的名單，然后在課余的時間里我就滿學(xué)院圍著校場亂轉(zhuǎn)悠。對于一個像我那么大的男孩子，在學(xué)院里面逛來逛去是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了，因為學(xué)院里也有很多跟我年紀相仿的女孩子，游手好閑的家伙總是會東張西望地尋找容貌出眾的女生?！?br />
    “可以想象?！泵讋P爾贊同地點了點頭，表示十分理解。

    “不過我看的可不光是女生，只要是成績優(yōu)異或者經(jīng)常能拿到名次的家伙我都會去看。那些家伙大多數(shù)都很勤奮，在課余時間也會與朋友或者關(guān)系要好的同學(xué)過招，所以我就會在校場上尋找他們的身影，并且用心地去觀察他們在動作上的特點。久而久之，我便熟知了一些人在哪些方面很擅長、在哪些方面卻又有所不足。最后，我甚至找到辦法對付其中那幾個幾乎沒表現(xiàn)出什么弱點的人。每個人都存在貫性的思維方式，面對相似的情況，人們下意識做出的判斷和采取的行動幾乎是一成不變的，因為對戰(zhàn)中很少有仔細思考的時間。而當(dāng)我牢記每個家伙下意識都會采取什么樣的行動之后，就可以通過一些假動作誘騙他們做出我想要他們做出的動作，然后借機擊敗他們。雖然不是每次都管用，但是能夠保證我每次參加都可以拿到獎金。”

    “你是說你光靠?；^就戰(zhàn)勝了在硬性實力上超過你的對手？”男爵亞摩斯對此表示懷疑，后來想了想也不禁釋然：“不過你應(yīng)該很熟悉與人對決，如果你沒有足夠的對決經(jīng)驗，就不會在別人的練習(xí)中察覺到他們戰(zhàn)斗時的習(xí)慣，也無法利用這一點擊敗他們。你一定也很努力地研究克制他們的方法并且進行了模擬練習(xí)吧……”

    “我的課余時間都用來觀察別人，只有到了晚上我才會找一處空曠并且?guī)缀跎焓植灰娢逯傅牡胤骄毩?xí)劍術(shù)。一來不會有人用同樣的方法窺探我的劍術(shù)風(fēng)格來克制我，二來黑暗的空間利于我模擬想象對手的行動，我可是牢記了對手出招、躲閃和格擋的方式和速度呢?！?br />
    “你還真是個狡猾的家伙啊，為什么沒選擇成為一名竊殺者？”亞摩斯揶揄著威爾，“我感覺你錯過了一條很有前途的道路。”

    “不，我的身體不夠柔韌靈活，如果我是女性的話說不定真的會成為一名竊殺者。”威爾瞥了一眼仍然盯著這邊的艾達，接著說道：“那個啞女之所以會注意我教丹尼爾練習(xí)劍術(shù)，大概就是為了日后在對付我的時候找到取巧的方法增加勝算吧?！?br />
    “艾達是錫壺兄弟會的人，我可以保證這一點。所以你不用對她抱著那么大的敵意?！眮喣λ箤ν杽竦溃敖酉聛砦疫€需要你們一起行動呢，你們必須團結(jié)起來。所以請相信她吧，如果你相信我的話?！?br />
    錫壺兄弟會是大陸上一個竊殺者組織。與盜命者工會不同，錫壺兄弟會并不會做暗殺一類的人頭買賣，他們是大陸上的地下情報網(wǎng)。因為自始至終都是依靠竊取和販賣情報來保持中立，所以即使是教廷這樣的勢力，對他們的存在也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之前在納柏鎮(zhèn)上，威爾在草行商加爾達的攤子上看到了一只錫制的鼻煙壺，那就是錫壺兄弟會成員的標志性信物。

    這個叫艾達的姑娘在接受男爵審問的時候顯得從容不迫。雖然她并不能說話，但是卻十分精通手語，男爵就是依靠手語跟她進行交流的。作為大陸上實力拔尖的竊殺者，男爵曾經(jīng)跟錫壺兄弟會打過不少交道。雖然他沒有加入過錫壺兄弟會，卻和該組織的首領(lǐng)“霍森老爺”交情不淺。錫壺兄弟會的成員大多是依靠暗語來證實身份的，即使是手語也有著一套自成一派的暗語系統(tǒng)。男爵用這套暗語與艾達交談了幾次--當(dāng)然是使用手語--發(fā)現(xiàn)對方?jīng)]什么問題，而且他也在錫壺兄弟會老友那里也確鑿地證實了艾達的身份。

    于是艾達被解除了監(jiān)禁，她向男爵解釋了事情的始末：

    艾達有一個哥哥，也是一名老道的竊殺者，而且是個優(yōu)秀的情報人員。他在一次行動中獲得了某些線索，然后擅自進行調(diào)查。他堅信一場陰謀將會在西大陸展開，他所窺得的真相不過是冰山一角。無論這場陰謀的始作俑者是誰，想必都花費了大量的時間與精力來布置局面。而在局勢成熟之后，西大陸必將迎來一場新的風(fēng)暴。這個陰謀一連牽扯到許多勢力：幾個隱秘的地下教派、一些反政府流民幫派，甚至是某些國家的權(quán)貴。艾達的哥哥不斷暗中追查，最后在索利達斯音訊全無。艾達去那座黑市之城尋找他的下落，只找到了她哥哥身上的一枚戒指，以及一個線索，那就是北地森林中的提爾塞斯卡廢墟。

    找到那枚戒指卻沒找到哥哥本人，艾達可以斷定她的哥哥已經(jīng)遭遇到了不測。于是艾達決定去完成哥哥的遺愿，繼續(xù)去探查那些教派并且組織陰謀。在錫壺兄弟會幾個朋友的幫助下她來到了塔斯尼斯，在聽說了凱文的事情后她便偽裝成被戲班子遺棄的流浪者混進了卡米村的難民中打探消息，對于一個啞巴女孩來說這是很艱難的任務(wù)。

    凱文才是這個事件中的核心人物，他所知道的事情能給艾達提供更加明確的信息。于是艾達便停留在納柏鎮(zhèn)上，等待林田兄弟會的人來營救凱文，自己現(xiàn)身后再向男爵說明情況，相信男爵會重視這件事。她自然并不清楚凱文成員身份的真假，而且錫壺兄弟會的人除了幾個朋友之外也沒有人會幫助她，因為大家覺得她哥哥的想法杞人憂天。

    “既然你都這樣說了，那我就姑且接受她吧……”威爾釋然道，隨即又想起了什么，“等等，你剛才說讓我和她一起行動？”

    “沒錯，我需要你帶隊去提爾塞斯卡廢墟尋找線索。如果艾達和她哥哥的猜想是正確的，那么我們有必要采取行動?！闭f到這里，男爵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我們不能冒險無視掉這件事的可能性?！?br />
    蘇珊夫人，也就是男爵亞摩斯的妻子是一名術(shù)士，她負責(zé)對凱文進行審問。術(shù)士們可以與一些擁有特殊力量的惡魔簽訂契約，必要的時候可以召喚出來使用它們的能力或者協(xié)助戰(zhàn)斗。

    為了避免凱文說謊，蘇珊夫人特地召喚出了一只悚心魔。在這只幾乎是虛體的惡魔面前，沒有人可以悠然自得的撒謊，即使是再高明的騙子，也會因為說謊而產(chǎn)生心靈動搖。而悚心魔會感知到這個人在心靈上的虛弱，從而施展一種精神攻擊波，使受術(shù)者產(chǎn)生痛苦的幻覺，吸食他們的恐懼作為食糧。

    從凱文的言語中可以得知，男爵的弟弟奧吉爾死于卡米村被襲擊的那場戰(zhàn)斗中。而接下來凱文所說出的事情，剛好證實了艾達所說的陰謀很可能不是無稽之談，所以男爵認為無論真假，它都需要去探明。

    “為什么你不讓米凱爾來帶隊？”威爾對男爵的決定有些不解，“如果莉迪亞沒有安全地回到這兒，我是不會去做別的事情的。”

    “米凱爾得跟我走，對付斷齒部族的那些家伙需要一名老練的神行客。雅米拉會加入你的小隊，她也是名合格的神行客了?！?br />
    “還有，關(guān)于莉迪亞的事情你已經(jīng)不需要擔(dān)心了，她的使魔帶來了消息，今天下午應(yīng)該就能回到王城。”男爵告訴威爾，“她還帶來了兩位客人，我不方便露面，所以得由你去迎接他們?！?br />
    “一切都被你安排好了，那我就沒什么好說的了?！蓖柶沧?。

    “在你出發(fā)前，我還得介紹個新朋友給你?！眮喣λ购鋈幌肫鹆耸裁?，“進入廢墟，一位專業(yè)的工匠往往會幫上你的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