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身上

    “孟十一你是吃屎的嗎？看著他跑了？”

    “草！你不也看著他跑了嗎？你咋不砍他兩刀?！?br />
    “為啥不是你砍？”

    “誰他媽拿著刀??？慫蛋，快點逮住他！”我氣得不行，胖子也被我罵得沒脾氣，別看他胖，比我靈活多了，很快就把我甩出去了一截，就是不知道老鬼跑了多遠(yuǎn)了。

    他丫的，老鬼這家伙平時看上去老實巴交的，什么都聽我們的，洗衣做飯全包，沒想到心里還挺有深度，我敢保證他知道一些關(guān)于神仙廟的事情沒有告訴我們。

    跑著跑著腳下居然變得平坦起來，一層層的石階鋪滿了前往山巔的路，前面胖子的影子都快見不著了，我急的不行，咬著牙沖了上去。

    石階到頭了，胖子就站在石階的盡頭，我氣喘吁吁的跑到了他的旁邊，在我們的面前是青石磚鋪成的院落，廟宇就矗立在最中間，大門敞開，黑白相間，被云霧纏繞，看上去仙氣飄飄。

    鐵牛沒有對胖子撒謊。

    我看見胖子嘴巴上有血跡，疑惑的問道：“你咬了老鬼一口？”

    “沒有，我被絆了一下，磕掉了兩顆牙。”胖子一張嘴我就看見他兩顆門牙的位置空蕩蕩的，還在往外冒血，忍不住哈哈笑了出來，太可人了，這下子他想咬老鬼也咬不成了。

    對了，老鬼呢？

    我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這時候才注意到青石磚上有一串腳印，一直到廟宇的門口，里面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見。

    “老鬼，進(jìn)去了？”

    胖子點頭道：“應(yīng)該是進(jìn)去了！”

    我不解的問道：“那你怎么不追進(jìn)去？”

    “不對勁，你看這廟宇周圍，就只有老鬼的腳印，其他地方干凈得不像話，四周算是大樹圍繞，卻連樹葉都沒掉一片?！?br />
    聽胖子這么一說我才發(fā)現(xiàn)廟宇周圍的大樹遮住了大部分的光線，四周安靜得有些詭異，本來仙氣飄飄的廟宇也變得陰森恐怖起來。

    “那………會不會是有人住在這兒？”

    這話連我自己都不相信，如果有人在這兒住的話，也不可能只有一串腳印，至于什么神仙之類的，完全被我們給排除了，越接近現(xiàn)實，我們越理智。

    我有點拿不定主意，只好去問胖子到底進(jìn)不進(jìn)去，胖子張著他那漏風(fēng)的嘴罵道：“你慫個蛋啊？咱們有槍有刀的，還是不是男人了？”

    我草！

    是你他媽說不對勁的好不好？我氣得牙癢癢，跟著他一起朝廟宇走了過去。

    “喂，有槍有刀，你把刀給我行吧？我好歹有個武器啊?！?br />
    “你跟著我就可以了?！?br />
    胖子端著槍踏進(jìn)了廟宇，門口進(jìn)去幾步的地方，一把已經(jīng)快要散架的獵槍靜靜的躺在那里，我和他都看見了，這應(yīng)該就是鐵牛當(dāng)年留下的那把獵槍，再往里面很陰暗，根本不像鐵牛所說的那樣燈火輝煌，就連供奉的神像到底是哪一位都看不清楚，一串腳印延伸到了神像后面。

    “找到老鬼就走，抓緊時間，這地方有些邪性，他媽的，老子回去非得把他給剁了?！迸肿恿R罵咧咧的，壯著膽子走到了神像的面前，身上的肥肉抖了一下，我也是心頭一驚，這供奉的哪里是神仙，而是一只青面獠牙，正附身看著我們兩人，讓人心頭發(fā)毛，那突出的眼球不管從哪個角度都感覺是在怒視著我們。

    前面的燭臺干凈得可怕，一點灰塵都沒有，擺放供奉的果盤上有兩個新鮮的果子，看樣子像是剛摘下來一樣。

    “別看了，快點找人?！蔽姨嵝蚜艘痪洌瑥呐肿邮种袏Z過馬刀當(dāng)先朝神像后面繞了過去，后面是一個開闊的后廳，下面是萬丈懸崖，可以看到整個山脈的地勢，太陽斜掛在遠(yuǎn)處的山腰上，一個人背對著我們盤腿坐在那里，低著腦袋。

    是老鬼！

    我和胖子激動了起來，一起跑了過去，腳下的木板嘎吱嘎吱的很是刺耳，我暗道糟糕，想要叫胖子別過來，可是已經(jīng)來不及了，他直接一腳將木板踩了一個窟窿，整個人立馬就消失了，緊接著就是一陣慘叫。

    下面是空的？

    我站在原地不敢挪腳，只能對著胖子剛剛掉下去的窟窿吼道：“死了沒？死胖子，大爺?shù)?，叫你狗日的平時好吃懶做。”

    “你他媽才是好吃懶做，我………?！迸肿又袣馐愕暮傲艘痪洌蟀虢刂苯記]聲兒了，我一下子就急了，往前探了兩步，才剛剛一動腳下就感覺空蕩蕩的，兩眼一抹黑，然后屁股一陣火辣辣的疼，有木茬兒扎進(jìn)了肉里。

    “胖………”話還沒出口就被一只強壯的手給捂住了嘴，我驚恐的掙扎了起來，下意識的去摸掉在身邊的馬刀。

    “別出聲，是我，我松開你，你別亂動。”

    “胖子？”

    我整個人立馬放松了不少，黑暗中只能感覺到胖子在我身后，我大氣都不敢出，還好剛剛摸到了馬刀，至少有個防身的東西。

    “大哥，怎么回事兒？你說句話，我心里沒底啊。”我把聲音壓到了最低，眼睛也漸漸適應(yīng)了黑暗的環(huán)境，這時候我才模糊的看見黑暗中有一雙綠油油的眼睛，像是野獸一般陰冷，似乎還有微弱的呼吸聲，冷汗很快就打濕了我的衣服，還好胖子就在我背后，兩個人有個照應(yīng)。

    “聽好了，前面那玩意兒不知是死是活，我等下放一槍，你看準(zhǔn)了沖上去砍就行。”胖子貼在我的耳邊，我一把抓住了他，忍不住問道：“你他媽怎么不去砍？”

    “誰提的刀??？慫蛋！”

    胖子一句話把我嗆得死死的，而且我能夠感覺到他退后了一些，除了他和我發(fā)出的聲音之外，確實還有微弱的呼吸聲，我舉起了馬刀，手心里全是汗。

    三

    二

    一

    砰………！

    獵槍噴出的鐵砂帶著火光點亮了我們周圍的環(huán)境，我舉著刀愣在了那里，那個長著綠油油眼睛的竟然是一個人，渾身裹著黑色的布條貼在墻上一動不動，在這個類似于地窖的空間里還有一具石棺擺放在正中間，四周的墻壁上有著各種圖畫。

    “上??！”胖子一腳踹到了我的屁股上，我一個踉蹌?chuàng)渖锨叭?，刀還沒有落下就一口咬在了那人的身上，一股惡心到窒息的液體流進(jìn)了我的嘴里，關(guān)鍵是我還吞下去了一些，喉嚨里像是著火了一樣，當(dāng)時我第一個想法就是死了，咽下去的東西絕對會要了我的命。

    心里一團無名火燃燒起來，我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揮舞著馬刀對著黑暗中就是一頓亂砍，還有不少液體濺到了我的臉上我都沒管。

    “唉唉唉………你這是咋了，這就是個死人，又不是敵人派過來的特務(wù)，我就讓你試試是死是活，沒毛病吧你？”黑暗中胖子也不敢靠近我，生怕被我被砍到了，大馬刀一刀下去，不死也得脫層皮。

    胖子不說話還好一點，一說我就更來氣，沖他吼道：“死胖子，等老子出去了削死你！”

    胖子明顯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兒，從他的破布包里翻出了一只火折子，照亮了他的臉，又拿過來照了照我的臉，伸手摸了下我的下巴：“我說，你不會是親了他一下吧？嘴巴上還有黑黑的東西?！?br />
    我一把打開他的手罵道：“回去再跟你算賬，快點上去把老鬼拖回去，這鬼地方老子一刻也不想呆了?！?br />
    胖子嘿嘿笑道：“別著急，這人好像有些不簡單啊，你看這人，身體都爛了，只剩下一雙眼睛炯炯有神，那可不是眼珠?！?br />
    說著胖子竟然湊上前去，想要把墻上那具尸體的眼珠扣下來，我趕忙拉住了他說道：“你他媽干什么呢？死者為大知不知道？你看他死得多慘，你也下得去手？”

    胖子指著尸體的手和腳說道：“你看清楚點，手腳全都被鋼釘釘在了墻上，知道為什么嗎？這就是生前罪大惡極，死后怨氣及重，防止他變成僵尸的，再看看眼睛，夜明珠啊兄弟，按道理來說這人應(yīng)該爛得連渣都不剩了，全靠這兩顆珠子才能保存到現(xiàn)在，這人生前非富即貴，不得了。”

    我張了張嘴，居然不知道說什么好了，這家伙就是個大老粗，什么時候知道這些的？既然這人被鋼釘訂在墻上了，為什么還要用夜明珠代替他的眼睛來保持他的尸身不腐？真是奇怪的邏輯。

    見我沒反應(yīng)，胖子又伸手去摳那尸體的眼睛，我再次拉住了他，他剛想發(fā)火，手上的蠟燭一陣擺動，火苗突然變得忽明忽暗起來，眼看就快要熄滅，胖子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趕忙護住了蠟燭，環(huán)視了一下周圍，額頭上已經(jīng)出了一層細(xì)密的冷汗，嘴里嘟囔道：“燈滅了，我滴媽呀，不會真讓我遇到了吧？這不都釘在墻上了嗎？還能干啥??？”

    我聽到燈滅了三個字的時候也被嚇了一跳，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什么意思我都懂，難道這地窖里還有什么邪性的東西不成？

    “胖子，你他娘的別嚇我，這哪兒有風(fēng)啊，蠟燭怎么會？………”話還沒說完，蠟燭噗的一聲就熄滅了，我心里咯噔一下，身邊的胖子一把抓住了我，讓我不要出聲，用耳朵去聽。

    “咯吱……咯吱……。”像是有人在石頭上磨指甲一樣，還有沉悶的呼吸聲。

    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兒了，這廟里面總共就只有三個人，老鬼在上面坐著，不可能跑下來跟我們開這種玩笑，不是人，那會是什么東西？

    胖子摸到了我的手，將馬刀接了過去，輕聲對我說道：“是中間那棺材里面的東西在作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