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無心插柳柳成“姻”

    在棚戶區(qū)沾了一身的油煙、尾氣、劣質(zhì)香水味，回到宿舍，錢唯一就去洗澡。

    楊景雄見狀忙問:“怎么了，這是怎么弄的？”

    “嗨，別提了，差點被餿水潑一身。”錢唯一不愿意細說自己的囧事。哪知楊景雄不依不饒，執(zhí)意要追問個究竟，還說要叫上足球隊的兄弟替他出這口氣。

    沒辦法，錢唯一只得把事情說了。楊景雄聽說是罪魁禍首是棚戶區(qū)的，也只得作罷，他悻悻說道:“你沒事在校園里逛逛多好，到那塊是非之地做啥，那里都是些三無人員，沒啥文化，講不通道理的?！?br />
    錢唯一心道你剛才也沒打算講道理，他徑直去了衛(wèi)生間，脫衣服沖澡，順便找個盆把那身浸滿洗碗水的臟衣服洗了，想到自己也算是澤佑一方的神祇了，竟然還要親自洗衣服，錢唯一不由得啞然失笑。

    等到錢唯一收拾好，已經(jīng)到了傍晚時分，楊景雄照例去食堂買來晚飯，兩個人一起吃了。錢唯一滿是心事，吃完飯又爬上床，神體出竅，又去了一趟神龕。

    陳美娟告訴他香火可以拿來神體，可自己的全部家當只有區(qū)區(qū)兩絲，還是不能私自都用。錢唯一郁悶地發(fā)現(xiàn)，自己來了這官署也是什么都干不了，只是換個地方發(fā)呆。下午的經(jīng)歷以及所見所聞讓他很不開心，沒想到自己運氣這么差，竟然攤上這樣一個爛攤子。他心念轉(zhuǎn)動，希望能找出個辦法來，改變目前被動的局面，結(jié)果想半天也沒想出個頭緒。干脆神體歸位，蒙上被子，一睡解千愁。

    第二天上午楊景雄有課，早早就離開了宿舍，不過走之前倒沒忘給錢唯一買回來早飯。拿人手短，吃人嘴軟，雖說這食堂的飯菜不好吃，倒也難為他這份心意。錢唯一洗漱完畢，用完早餐后，又繼續(xù)他的翻譯大業(yè)。當然他出工不出力，真正干活的還是楊琪。這小女鬼有了昨天的基礎，今天更是輕車熟路，只一上午，就輕輕松松譯完了三千字。錢唯一讓她留下一半，把后面一千五剪切下來，在電腦里建個隱藏文件夾藏起來。

    剛過12點，就聽到門口一響動，楊景雄提著中午飯回來了。剛進門就嚷嚷開了:“一哥，一哥！”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叫錢唯一大師了，錢唯一嫌聽著別扭，他比錢小兩歲，于是干脆改口稱哥。“好消息啊，咱們的買賣有門，你看我一上午接了這么多單子。”

    楊景雄掏出手機給錢唯一看，這貨從昨天開始，在學校、貼吧還有自己加入的幾個同學、校友扣扣群里到處打廣告。滬政法作為一所政法類高校，本來這類需求就高，加上楊景雄的大吉大力吹捧，開出的價錢也算公道，倒是接到了好幾個單子。

    錢唯一低頭一看，單子的種類五花八門，有漢語翻譯成外語的，也有外語翻譯成漢語的，有論文，也有學術(shù)專著，甚至還有部分法律條文。專業(yè)性還都很強，光標題里那些拗口的術(shù)語就快把錢唯一給繞暈了，正文他看都不想看。粗略算一下，這幾個單子加一起大概有五萬字，慎重起見，錢唯一還是先用神識問了下楊琪的意見，楊說沒問題。于是他沖楊景雄點點頭，算是把活攬下來。

    專業(yè)文獻翻譯的價格不便宜，尤其楊接到的大多還都是法學和管理學之類的文章，本身就具有很強的專業(yè)性，不是只要外語好就能翻譯好的，價格更是水漲船高。楊景雄已經(jīng)算好了，這批單子要是全拿下，總共能夠賺到一萬三千塊錢。刨去給楊的分成，錢唯一也能拿到一萬多。

    一萬塊錢，對于一個剛畢業(yè)的大學生來說，已經(jīng)是個相當不錯的了。如果放在之前，錢唯一一定能開心地蹦起來，可是眼下，他卻一點高興不起來。畢竟這不是他的主業(yè)，而且也不是憑他自己的本事賺來的。自己難道真不如一個女鬼有用嗎？錢氣餒地想到。

    不過總比什么都沒有強，有道是東方不亮西方亮，職場失意，錢場得意，起碼生存問題算是解決了。錢唯一試圖安慰自己。

    接下來幾天，錢唯一哪都沒去，整天端坐在楊景雄的宿舍當中，埋頭...摸魚。楊琪的效率很高，反正鬼也不用睡覺，連天加夜地干，不到一星期，就把楊景雄剩下的文稿和接來的單子全部解決完了。錢又故意拖了兩天，才把譯好的稿件全交出去。就這樣，速度也相當驚人了，加上翻譯的質(zhì)量又高，他的名聲很快在學院里傳播開來。學院上下都在傳，最近院里來了個翻譯怪才，精通五國語言，翻譯的稿子又快又好。

    楊景雄那邊的生意也是好的不得了，整天書記響個不停，不是電話就是扣扣消息聯(lián)系業(yè)務。錢唯一發(fā)覺這孩子沒譜，只要來活了就接，就算人家楊琪是鬼，也帶不住這樣壓榨啊，鬼也需要喘口...歇口氣不是。于是出對楊景雄說:“哎，我說小楊，最近先別接新單子了，咱把手頭這批完成再說。”

    “啊，大哥，這每一單都不少錢啊，就這么拒了是不是太可惜?！?br />
    “錢錢錢，就知道錢，你鉆錢眼里去了。你上下嘴皮一翻，錢就到手了，活可都是你哥我在干，現(xiàn)在我一天都快出萬把來字了，還給我攬活，也不怕累死我。要不這樣吧，以后你自己接活自己干，我一分錢不要，也不摻和?！?br />
    “哎，別啊，哥，我哪您那本事。我知道您最近辛苦，那咱先歇歇，不接了，不接了?！笨吹藉X唯一有點生氣，楊景雄忙陪著笑臉，心里暗暗腹誹道，我看你每天優(yōu)哉游哉，氣定神閑的樣，哪像被累到啊。他卻不知道，錢唯一是沒沒累著，干活的另有其人。

    兩人正說著，楊景雄的手機又響了，他接過來沒說兩句，神色怪異地看了錢唯一眼，就把手機遞給錢唯一。

    “一哥，找你的?！?br />
    “找我的？”錢唯一也是一臉狐疑，心想我在這邊也沒認識幾個人啊，誰能把電話打到楊景雄那找他。

    他接過手機，問道:“喂，哪位？”

    “哎，你好，是錢唯一同學吧。”電話那頭竟然是個女生，聲音柔和中帶著一絲說不出來的嬌媚，錢唯一覺得，先不管這姑娘長啥樣，起碼聲音就能勾住不少男生的魂了?！拔沂敲裆谭ㄑ幸坏奶颇?。”女生繼續(xù)自報家門。

    “你好?！卞X唯一禮貌地回應，這女孩聲音雖然動聽，可自己現(xiàn)在好歹也是一方神祇，雖然是最卑微的土地，但也不能像某些男的那樣，一有女生搭理就精蟲上腦吧。必要的分寸還是要保持的。他估摸著，這女的找他，多半還是為了翻譯的事。

    “是這樣的，我們最近在做一個課題，涉及到國外的一些法律條文和案例需要翻譯。有幾個地方拿不準，聽說你是這方面的高手，能不能給我指導指導?！碧颇壤^續(xù)說到。

    錢唯一心說果然如此，他猶豫一下，還是答應了。雖然他剛剛訓過楊景雄，抱怨活太多，眼下時間也確實緊。可那唐娜的甜美聲音勾的他心里直癢癢，讓他忍不住想去看看這位研一師姐本人，究竟長得什么樣。

    到底人性還是戰(zhàn)勝了神性啊，錢唯一暗自感嘆，看來還需要加強。兩人約定下午兩點半在圖書館門口見面，然后就掛了電話。

    錢唯一把手機還給楊景雄，瞻前顧后想了半天，覺得自己不能獨自赴約。等天庭政策一變，這唐娜就是自己的屬民，萬一自己真把持不住，發(fā)生了點什么，不知道上面會不會有什么責罰。他一新晉土地，萬事還是小心點為妙。

    “小楊，下午沒課吧，兩點半跟我一起去圖書館?！?br />
    “啊，一哥，這樣不好吧。”楊景雄訕訕笑道，“人家美女相邀，你帶上我這個電燈泡，不合適啊。”

    “叫你去你就去，少廢話?！?br />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