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已故之人

    白潔這個名字，我在很久之前是認識的。

    多年的訓練在此刻展現(xiàn)了成果，我很快冷靜了下來。

    “白潔……你來藍星做什么的？”

    買零食當宵夜的學生人潮也大抵散去了，此刻站在這里聊天，在那邊的胖子看來該是非常突兀的?，F(xiàn)在我還在追求著作為學生的樂趣，行為還是要多注意一些的。

    ――但她要是想繞圈子的話，我會不顧什么追求，用能力解決她！

    “我可沒打算做什么呢~只是來看看我的崇拜對象，黃星師兄你呀~”她俏皮一眨眼，“啊對了，學院安排了在藍星的捕捉任務，我順便當了個檢察員呢。師兄你在藍星執(zhí)行這個任務也這么久了，怎么，沒收到消息嗎？”

    我只覺得腦殼發(fā)痛，眼下需要討論的事情實在太多，只得先說道：“留個聯(lián)系方式吧。這里不方便討論這些?！?br />
    她卻遞了一臺現(xiàn)在正流行的諾基亞手機給我。

    “這里面存了我的電話號碼，你方便的時候就可以找我了。我可是隨時都有空的哦?！?br />
    我點頭接過，逃亡一般地跟著胖子一起逃離了現(xiàn)場。

    ……

    今晚的見面信息量很大。

    風暴學院的新指令。既然派了白潔這樣的畢業(yè)生（雖然稱呼我為師兄，但當初她的成績可是一直十分優(yōu)異的）來視察，那顯然是“畢業(yè)考試”級別的任務了。

    我可不相信風暴學院會派來什么和平者。

    然后是白潔她本身。這是個……已經(jīng)死去的人。但不知為何，我腦中只默認得讓我相信她的信息。明明都同為宇宙人，相遇未必是好事，但我就是這么簡單地相信了她提供的情報。

    想來，大約是與我那些失去的記憶有關罷了。

    我把這些雜念拋到一邊，喝了一口“復”，開始休息。

    高三學生的日子一直都不太舒服，其他學生在享受雙休日的時候，他們只能可憐兮兮地熬到周六的下午――才能享受這大半天的假期，甚至周日的中午就要返回學校進行例行的考試。

    我們約在了一家叫做什么樹的茶店。這種混合飲料最近在年輕人群之中開始流行起來了，這般樣式的小店也各種拔地而起，只是味道都算不上有多正宗。

    我在人群當中找到?jīng)_我打招呼的她。沒想到這丫頭還真的赴約了――雖然我也能通過感覺找到她，但是似乎我的感覺并不如以往那般好使，這樣省事倒也不錯。

    我禮貌地打招呼：“你還這么認真打扮地見我了啊?！?br />
    “喲，師兄你不是也是嗎。明明是高中生，不穿校服，穿的這么正式的西裝過來……雖然是蠻帥的啦?！?br />
    她吐了吐。

    “什么西裝啊。這只是休閑裝而已?！蔽叶读硕洞┥现笞屪约嚎瓷先ダ狭耸畾q的這身衣服，是我特地回去換出來的，“這些都沒意思，開始談正事吧?！?br />
    “你們這些男人真是。一點浪漫細胞都沒有的，一見面就談正事?！?br />
    “我們之間除了正事，還有什么好談的嗎？”

    她輕輕嘆了一口氣。

    “這次的任務是從黑星下派到風暴學院再下達到那個叫黑絲汀的手上的?！?br />
    她沉吟片刻，“師兄，我還是好好整理一下順序再跟你說吧?！?br />
    我點頭，示意她慢慢地細細地講。我腦袋不知為何又一次隱隱作痛――我該是知道那個黑星上的的，但是記憶之中這塊早被剜去，再回憶只是觸碰傷疤一樣的疼痛。

    “師兄可能還不知道吧？黑絲汀……是第一個從黑星上出來的人呢。在幕后改寫了無數(shù)次劇本的黑星，為什么會突然派出這樣的人物登上星際的舞臺呢？”

    她重讀了“一個”。

    “相對應的，是這個黑絲汀的‘干凈’。我們什么都查不出來，風暴學院也沒有任何的資料……”

    你們？白星還能剩下“們”嗎？

    “這個任務要的……”白潔忽然向我湊近十公分，鼻息將淡淡香氣拍打到我的側(cè)臉上，“并不是生物樣本哦?！?br />
    “他們需要的就只是藍星人的樣本，大概需要500到5000這樣的范圍。至于為什么一定得是藍星而不是那些養(yǎng)殖星場里培養(yǎng)的研究對象這個問題……”

    我向她湊近了十公分，鼻尖相觸。

    她咯咯一笑，瞇起的雙目里突然就一分危險的光芒。

    “你忘記的事情是不是有點多呢？那篇論文……‘黃星人與藍星人數(shù)據(jù)的高度重合’……”

    我按住她的肩頭，強迫她與我對視對視。

    ……

    魅惑之眼。發(fā)動。

    這是我們每一個黃星人都擁有的、又各不相同的能力。

    “你是誰？”我問。

    她雙目神采渾濁，顯然是被我的能力控制住了。

    “白潔?！?br />
    聽到這個回答，我的頭又開始疼起來。

    “黑星派來的人是誰？”

    “黑絲汀。”

    ……

    一旁又冒出一個聲音：“是我呀師兄?！?br />
    兩個回答？

    我拔出我的傘，將后者整個人了沙發(fā)的靠背上，鎖住了她的脖項。

    這當然不致命，但能證明我在威脅她。

    我終于看到被我身下的這位不速之客，是一個一身長裙的嬌弱女孩，面上漲紅。黑發(fā)包裹的面容之中，她輕聲說道：“師兄你好呀，我叫黑絲汀。”

    “來自黑星。”

    我起身，將壓制解除。同時，放開了被能力囚的白潔。

    “怎么……都是來找我的？”

    我喝了一口茶，里面的冰塊融化了大半，使得味道有些稀薄。

    “我可是你的狂熱粉絲呀，黃星師兄！”

    “……”

    少女不分由說地擠到我身旁坐下，光滑皮膚緊貼著我，帶來冰冷的感覺。

    氣氛十分壓抑，我直等到十秒后才無奈開口：“我為什么能有粉絲啊……”

    白潔“喲”了一聲，沒有任何察覺被我能力干擾過的跡象，忿忿道：“你這么優(yōu)秀的人再自謙就過分了啊！是不是順便還忘了自己的光榮事跡了？”

    我回想了一下，雖然在風暴學院之中的記憶一點不少，唯獨沒有什么“光榮事跡”。

    “你可是黃星史上最優(yōu)秀的執(zhí)行員了誒！”

    哈？誰評價的？

    “還有獨自制定生物樣本數(shù)據(jù)采集庫行業(yè)標準！”

    那個是黃星借著我的名頭推行的??！

    “還有因為太帥被老師強制掛科留在學校！”

    ……哎？難不成這才是我不及格的真正原因？

    我瞪大了眼睛：“我怎么覺得你這是在扯淡……”

    白潔漲紅了臉：“你不要不承認好不好？嗯？！”

    “好好好……”

    我為了支開話題，扭頭問黑絲?。骸澳隳?？為什么要說是我的粉絲？”

    “看師兄的顏就可以啊。我是顏粉?！?br />
    ……

    這個……就比較有說服力了啊。

    咳。還是正事要緊。

    “黑絲汀……師妹。我有些比較冒昧的問題要問你，你能盡量回答一些嗎？我失去了這么長時間的聯(lián)絡，對外面的情況一無所知。”

    “師兄問吧?！彼鹛鹦Φ?。

    “好的……那篇論文……有傳到風暴學院去嗎？”

    黑絲汀出一個很詭異的笑容。

    “不知道喲，師兄。這次任務雖然確實是風暴學院發(fā)布的――但這是我們黑星的委托。至于學院那邊知道多少，我可是不清楚的?！?br />
    與黑星有關……我隱隱明白了什么，于是又問:“你這次畢業(yè)任務需要多少的樣本？”

    “500。不過不用擔心喲，這個任務由我們黑星發(fā)布，然后由我執(zhí)行的，不會暴什么的喲?！?br />
    她說著，沖我眨了眨眼。

    果然是畢業(yè)任務……500的話，恐怕我們黃星的資料沒剩下多少隱秘的了。

    我唯獨想不明白，黃星明明是最高貴的種族，那能有這種低的星球的住民可以比較。

    心里思緒斗轉(zhuǎn)，我卻很習慣地擺出無奈的笑容，稱贊黑星科技的發(fā)達。

    她只開心地點著頭，仿佛我夸的是她，而不是她的星球。

    “師兄，你恐怕還是只在意為什么風暴學院把目標投到了你們黃星上吧？”白潔地吸著茶，吸管口出一聲聲粗魯?shù)墓竟韭?，“你們這些黃星的人都很自私，偏偏卻把自己的星球看得比什么都重。哎，倒是可惜我這么下放自己咯……”

    最后一句除了自私以外的部分都還是挺正確的。我干脆沒有理她，默默地又點了一份填肚子的炸雞塊。

    “師兄，你還真是不會做人啊?！彼脑沟乜粗?，“我也沒什么好說的了?？傊匾那閳蟥D―也就是目標是藍星的原因――已經(jīng)告訴你了。其他的也只是一些瑣事?！彼┝艘谎酆诮z汀，“她現(xiàn)在在這，也就沒有必要繼續(xù)說下去了。”

    這個情況確實沒有必要說下去了。

    “謝謝?！蔽移鹕碇乱?。

    白潔卻噗嗤地笑出聲，先前的幽怨瞬間盡數(shù)煙消云散。

    “那么客氣干嘛啊師兄。請我吃一頓飯就可以了啊?！?br />
    她無視了一旁不知道為什么突然氣鼓鼓的黑絲汀，認真地說道：“你的粉絲又不止黑絲汀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