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歉疚

    曉月是來過幾次，但是都是看著偉強不在，便自己離去了，也沒有點過餐，一聽面前這位這么一問，覺的不好意思起來。

    “我……我就是經(jīng)過。”

    “呵呵，之間嘛，這些事情正常，不要做的這么靦腆嘛，我們家偉強也是個靦腆的孩子?！标悗煾敌呛堑恼f道。

    曉月聽到陳師傅談到偉強精神有聚焦了一下。婷婷在一旁問道：“大叔？那個李偉強是您家的?。克悄⒆?？”婷婷仔細瞧著，這兩個人長的也不怎么像啊？

    陳師傅聽了哈哈大笑，“我要有這么一個孩子就好咯?！标悗煾迭c了一根眼，抽了一口，看著兩人還坐在那里飯菜都還沒動，便是催促到：“吃啊，吃啊，不錯的，我都是選的最好的食材?！?br />
    兩人聽話乖乖的吃了起來，味道確實不錯。

    陳師傅看著兩個姑娘斯文的吃像又嘿嘿的笑了起來，然后向著左上角上空吐出一口煙，眼睛里忽然閃出一些復(fù)雜的神，然后緩緩說道：“偉強啊，他是六年前到我們店子來的，那時候的他比現(xiàn)在還要憨厚咧。他那時候還是個小孩子，跨著個六十年代的軍用包到處找工作，他來我們這里找工作的時候，我一見他就知道他是大山里來的孩子，只是樣子太小了，普通話又說得不標準，還沒有身份證，我就擔心他會不會給我?guī)硪恍]必要的麻煩，也就沒有收他，不過看他怪可憐的，全身沒一件好衣服，全是這一個洞，那一塊巴，兩邊腮幫子都餓的凹進去了，看了就讓人心疼，小小年紀的，不容易，我讓他在這兒吃了頓飯，然后給了他一百就讓他走了。過了幾天……”婷婷曉月像守連續(xù)劇一般，眼睜睜的把陳師傅看著。陳師傅眉頭一皺，“吃啊，吃啊，冷了就不好吃了。”兩人聽了，又快快的埋頭吃飯。

    陳師傅講的也有些入神，手里的煙灰堆了一長節(jié)，他抖了抖煙灰，又繼續(xù)說道：“那幾天我時時都想起這個孩子，我擔心他找不到工作，那時候還有些后悔，后悔自己怎么沒把那孩子留住，我也是他那么大來的這座城市，我也是從山里走出來的，你們城里人永遠不懂我們山里孩子的艱難和對城市的向往，這和你們說的夢想是一樣的，可是啊，有些時候就是那么巧，有一天我到菜市場去買菜的時候，大清早，不是不是，是四五點吧？總之天還沒亮，我就看到一個人躺在人行道上，你們猜是誰？”

    “偉強吧？”婷婷小心翼翼的說道。

    “嘿，你怎么知道？對了對了，吃飯吃飯，你們還有這么多，女娃娃家，吃飯就是慢，要是偉強啊，現(xiàn)在都吃完兩盤了?！标悗煾嫡f著說著又笑了起來。

    “那后來了?！焙鋈?，一個急切的聲音。曉月一臉認真的問道。

    “后來啊？后來我就把他抱上三車帶回來了。那時候他身上還有些傷咧。我當時就估著肯定是我給他的錢被別人發(fā)現(xiàn)了然后就搶了他的錢。結(jié)果后來他醒了，我一問，還真是這么回事。再后來啊，他就給我說，讓我收留他，他說他吃的苦，挨得打，只要讓他能留在這座城市，他什么都愿意做。當時啊，你們都不知道那個孩子有多誠懇，我到現(xiàn)在為止都從沒見誰有像他一樣堅定的眼神，每次我回想起那個孩子給我說那段話的時候，我都總覺的他全身發(fā)這光。呵呵……可能是人老了，眼神不好使?！标悗煾嫡f著說著了眼睛，其實她們兩個人都知道，他是擠掉眼淚。

    “后來偉強就告訴我，他是從甘肅過來的，甘肅知道嗎？就是很窮，那里的人都很窮，雖然現(xiàn)在國家解放了，步入了小康了，但是沒有普及嘛，甘肅那邊很多人還是連上學(xué)都成問題的，嚴重的連飯都吃不上，偉強就是屬于飯都吃不起的那種。他是偷偷趴著火車過來的，你們想想，一個還沒有成年的小伙子，偷渡過來，又要趴火車，又要躲列車員，到了這邊又沒有身份證，你們也知道我們深圳查證查的多嚴，你說說，你說說這個孩子容易嗎？后來我給這個孩子個假證，幸好這些年都被發(fā)現(xiàn)過，前兩年他也回去了一趟，個真的身份證。他也是老實人，每天做事認認真真，勤勤懇懇，任勞任怨，剛開始是有點笨手笨腳的，但是后來，基本上就沒有犯過錯誤了！而且他每個月的工資都全部打回家里，很少留下來，我問他，我說偉強啊，你怎么不留點錢啊，你猜他怎么說？他說我把錢打回去，家里人就可以吃上肉了，就可以接著上學(xué)。我在這里天天員工餐都吃的特別好，你說我還有什么要求。也是他的那句話，我后來就把員工餐做的更好了，堅持每天都望里面放肉。所以員工們也很喜歡我，店子生意也越來越好了?！崩习逍ξ靼椎曜永锏膯T工之所以做事都很認真負責，那是因為那里樹了一個榜樣。那是榜樣的力量。

    “那個孩子也有自己的夢想，他說，他要做老板，他要把他的父母還有都接到深圳，他要供上大學(xué)，他要讓父親有皮鞋穿，母親有漂亮的長裙子。我問他想開什么店，他說要開個和我一樣大的快餐店，我想著，這個孩子跟了我這么多年，我們店子里的菜啊飯啊他都會了，于是就托了點關(guān)系，給送到了一個大的飯店里面當學(xué)徒，我們店子中午最忙，就讓他中午幫忙，下午去學(xué)，所以姑娘你每天下午來就見不到他咧?！标悗煾悼粗鴷栽滦ξ恼f道。

    曉月低著頭，眼淚已經(jīng)順著臉龐不停的望，她聽著偉強的經(jīng)歷，她知道偉強一定吃了很多的苦，受常人所不能體會的，而這些她都不能幫上忙，只能作為一個聆聽者！這一刻，她是多麼的心疼，她多么想也為偉強分擔一些，替他減輕一些痛苦?，F(xiàn)在她知道那個表面陽光開朗的男孩，是背了多少沉重的負擔！

    這時，落地窗外，偉強正從遠處小步跑來，一粒粒汗在額頭上，在陽光下閃著光。

    他還是一副單純快樂的樣。曉月再也不住，她任由眼淚留在臉上，不顧一切的向著偉強跑去。一把將一臉詫異的偉強抱在懷里。

    婷婷從落地窗外望著兩個人，曉月完全不顧形象的把偉強死死的抱著，而偉強則是一臉焦急，完全不知道怎么辦的情形，太遠了，又隔著落地窗，聽不見他們在說什么，但是婷婷看出了偉強的嘴型，他說：“你別哭，你別哭，你要干什么都可以！你要什么我都給你！”

    靜靜的，婷婷也流下了淚水。婷婷相信，從這一刻起，偉強不在是一個人去承受這些痛苦，而且偉強的夢想中，又會多了一個人的位子。

    過了一會，《米奇快餐》的最忙的時間過了，曉月牽著偉強的手一起走了，這是這么多年，偉強給自己放的唯一一天假。

    婷婷站在原處，看著兩人幸福離去，心中更多的是為曉月祝福。

    曉月使勁的對這婷婷揮著手，另一只手緊緊的牽著偉強，偉強則在一旁，一臉尷尬的說：“我身上味大，我手臟，我又沒有錢，沒有車，沒有房，你……你為什……”曉月一把把偉強抱在懷里，然后狠狠的在偉強的肩膀上咬了下去，可惜只是咬了一下就松開了?！澳愀墒裁?？”

    曉月本是像是偉強的肩上留下一個深深的印記，可是一下口又不下心了?！皼]什么，就是給你個小小的懲罰，現(xiàn)在我是你女朋友了，你有什么我就有什么，你說你味大，我就味大，你說你手臟，我就手臟，你說你沒錢，我就沒錢，知道嗎？所以你以后不準再說這些話了！”

    “喔?！眰娎侠蠈崒嵉狞c頭，然后與曉月大步的往前走著，他看著曉月的側(cè)臉，心中默默的念道：“放心吧，我現(xiàn)在欠你的，以后都會給你?！?br />
    婷婷微笑著，還不知道剛才和他們說話的陳師傅已經(jīng)慢慢走到了她的背后。

    陳師傅微笑的說道：“這孩子，見他出這樣的表情?！?br />
    婷婷反應(yīng)過來旁邊還站了一人，連忙叫道：“哦，陳師傅?！?br />
    “呵呵，你要記得啊，這孩子單純，跟這孩子在一起不是玩玩而已，他也絕不會玩玩而已，跟你們現(xiàn)在的少年少女都不樣，希望你的姐妹不會傷害他?！?br />
    “不會的，我也從來沒見過曉月這樣?！?br />
    陳師傅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后走進了店里。婷婷正打算往回走，忽然手機響了，是陳林打來的。不知道為什么，此刻陳林打來電話，讓婷婷的心中特別溫暖。

    “喂?！?br />
    “喂，陳林。”

    “今天沒能來陪你，真是對不起啊。這段時間公司都很忙，現(xiàn)在還在上海出差了，我后天就能回來了，到時候我向上面申請一下，看看能不能請假陪陪你?！?br />
    “不用了，還是工作要緊嘛。”

    雖然婷婷心中還是很期待，但是畢竟男人還是要以工作為主。

    “那你現(xiàn)在過的好嗎？曉月在陪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