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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唯我獨尊

小說:蛇行詭道 作者:浮沉 更新時間:2018/10/9 14:27:05 字數(shù):3396 繁體版 全屏閱讀

    清明雨更教人斷魂,像蘸了皂莢的鐵刷,層層穢垢剝?nèi)?,光禿的山之間就被涂上了綠油彩,白天如此,夜晚從來逃不掉淪為比黑暗還要沉重的墨綠。白天的新鮮與榮光,都免不了黑夜的滄桑與骯臟。痛苦拔尖向上,嘴里喊著“生命”“生命”。有人活了,又有人死了,草木一季,耐不住永恒。心情是跟隨一生的。蘭子君最熬不過雨,自不是外出無門,他是更愿獨處的。它們比女人的頭發(fā)要揪心,煩惱絲牽上男人的心尖兒肉,它們窩編成一個隱形的大巢,罩住,教男人由思考的瘋狂沉淀成溫馴的貓,教女人更多愁善感,它們從來不吝惜感情,相思濫情也無謂,眼淚是它們最豐富的資本。下雨了,那是男人女人的大眾。是對女人富有爭議的稱呼。男人追求有夫之婦叫癡情,女人追求有婦之夫才稱作。故事總是說給好聽是非的人聽的,好說是非者,必是是非人。有了那些來日方長的男人和不堪回首的女人,生活才被得意味深長。

    她永遠是大紅大綠的重彩,與出沒于名利場的名媛花旦一樣的心理,光彩在自己身上,卻永遠看別人的在眼里,怕被忽視,恐被遺忘。何淑曼擎著一只海棠紅的油布傘,臉上撲了淡淡的胭脂,嘴角勾了一圈輕彩。這雨天,下手重了容易花,臉上適得其反的結(jié)果教她寧可拋棄精致。她的頭最有意思,一直以來就是個萬花筒。周一披一肩茶黃大瀑布,周二挑一支懸空馬尾,周三扎一柳復古大麻花,周四平一綹齊眉劉海兒,周五豎一個未開的荷花苞,周六盤一朵盛開的牡丹髻,周日放假,閉門不出。周日的空暇慣,她今天只簡單培了一個芭蕾髻,看慣了濃妝抹,這淡妝更倩姣許多。好像看膩了梵高的抽象油派,換換口味,齊白石的花鳥魚蟲更是別有味道。何淑曼是小眼睛,比白慧梅水汪汪的靈眼媚氣,因她是細弱的病氣嗓子,說話便要由嗓子來補救,瞳仁從左到右打一個圈兒,男人就對她喜聞樂見了。心地不正的人,認為她的眼睛要比慧梅的美,魂兒都被她吸了去。蘭子君與厙謀兒一起吃飯回來,紅耀耀的傘云蓋,便知是何淑曼,挑著雨簾,像嵌在墻上一幅婷婷的畫。

    自從何淑曼爭取出國名額的活動被子君尷尬的撞見,她便隱隱覺得子君在有意避著她,他對她的好感像清明的雨,積攢了一冬,之間潰散殆盡。她后來也見過白慧梅,打心底里喜歡她,她永遠不化妝,素凈的如剛退過皮的荸薺,眸子是能影人的濕水圓鏡,搭配她不雜質(zhì)的美麗,整個人是一顆玉鑲鉆。她喜歡她卻不待見她,女人與女人之間天生互相抵制,甚過文人相輕的自負,更況何淑曼認為白慧梅搶了她的男人。交際場的人,在哪里都吃得開。她來尋子君,為的是送他一個學生會的官做。那學生會的主席對她居心不正由來已久,女人的姿是要挾男人的資本。藉他向她夸下有求必應的海口,逢學生會換屆,淑曼便想著向那主席要一個小權(quán)勢,借花獻佛到蘭子君頭上。男人在權(quán)力面前是吃了迷魂藥的傀儡,歷代君王皆如此。蘭子君一旦受恩于她,她與他的事情尚且還是有眉目的。那主席也欣然應允,當然不是讓何淑曼做空手套白狼的買賣,同樣有他的不軌企圖。他們各自懷心事,男人與女人之間斗上心機,智商堪比愛因斯坦。

    厙謀兒每次見到何淑曼都要臉紅,還沒走到她跟前,就把遮雨的傘讓開一片空間,雨打濕了頭發(fā),用手攏出一個中縫造型來,碎綹子在額前耷拉著,姘成一顆心形。這努力到了她跟前都成多余了,他始終是悶紅了臉低著頭,不敢看她的。淑曼把所來目的向子君說了,子君并不接她的話茬,有意無意問道:“張教授可好?”像一把銳利的刃,“嚯”一聲劃開她的肉,涼颼颼的往里面灌風。女人在愛的人面前是了刺的獾,心甘情愿被拔了刺,還要無所怨言的接受奚落。何淑曼道:“他是一個聰明的人?!弊泳旖莿右粍?,不愿多問,拾起已經(jīng)收起來的雨傘,喚上謀兒與她一起走。他擎著石藍底子的傘,墨綠的荷葉團繡在一角,雨水一滴滴從筋骨上滑了下來。有這樣的說法,絕聰明的人那里都不行,傻子往往是絕好的配種機器。子君想,這樣的話當著張教授的面講,他也不會聽出其中的端倪。也只能這樣隱喻的諷刺他。厙謀兒不明就里,在一旁聽了尚且以為他們在夸獎張教授,突然來一句附和道:“對,他是絕聰明的人。”有何淑曼在,語畢趕緊沉寂下去,像青蛙捕飛蟲時候的,突然伸縮。

    那劉主席生得一張娃娃臉,圓圓的頭,紅齒白,胡子刮得很干凈,也沒有多少眉毛,似乎刮胡子時候偏了手。隊伍排出了一字長蛇陣,學生會正在候選繼任衣缽的學生官,皆需要過他的眼。一張鋪著米黃打底淡格的桌子,他坐在頭把交椅,自恃唯我獨尊,旁邊坐著幾個副座的人。子君定睛細看,左數(shù)第二個竟然是白慧梅。淑曼領著蘭子君與厙謀兒一起進來,她第一眼便認出了白慧梅,她是嘴眼通天的人,腦子里立刻絞出一臺劇,徑直上去與那劉主席交涉。白慧梅見子子君與何淑曼一同走進來,心里自然有話要說,礙于場合,只能自己說給自己聽。余光中瞥見子君朝她來兩束光,不回應反倒顯得她肚狹量小,抬頭示他一抹強顏的笑,便低下頭去做她的記錄。子君領受了這抹微笑,好像善意的謊言,目的是好的,卻明明是在撒謊。子君心中道:“糟糕了。”女人與女人之間的斗爭與部隊之間的斗爭一樣,較衡的是狹路相逢勇者勝的氣度,以何淑曼博識世事的氣場和心思,她是九尾狐貍,白慧梅是波斯貓。子君看著淑曼與那那“唯我獨尊”咬耳朵,卻不知何淑曼的話故意放到讓白慧梅聽到的音量,道:“我?guī)淼娜私刑m子君,你給往前排一下,他與我的關系不一般。”白慧梅聽了,心中點燃了煙花,一顆一顆爆炸散花,得她渾身顫抖。她手里著一只原子筆,原本的一個“王”字,生生被寫成一個“噩”字。子君不愿意做官,這方面他是遺傳了蘭鴻儒“才不仕官”的學風,更近一步說,他不愿意賒下一個人情。早就打算好了的送謀兒一個順水人情,他亟需要一個證明價值的成就,在冷蘇黎面前不至于弓腰駝背。等“唯我獨尊”喚他名字的時候,他假裝吃壞了東西鬧肚子,一邊責怪謀兒帶他去吃不干凈的小吃,一邊鬧著要上廁所,半推半就,把厙謀兒推上了舞臺。

    何淑曼一頭霧水氳在頭上的時候,白慧梅在人群中捉住了子君的目光,他的向她做一個勝利的手勢,她捂住嘴俏皮的笑。

    晝尾巴上的太陽,是燙金的印泥海綿,透著光暈看,像霧里花。尚且沒有完全入夏,已經(jīng)有赤著身子的紅男綠女,蛋黃的海灘,摻雜著跳躍的歡聲笑語,他們是耐不住子的。蘭子君通過窗望,仿佛那是另一個世界的完美,夕陽、海灘、,被裱成了一幀畫。這個位置子君去年請吃飯與慧梅坐過,仿佛現(xiàn)在仍舊有她的味道。何淑曼開誠布公,打開天窗說亮話,直問他讓賢的事。蘭子君皺眉撓頭,吃吃艾艾講不出應該的話。遠海處,一只鷗在海天邊處畫著坡谷曲線,一眨眼就沒了蹤影,飛進了那夕陽后的完美世界。子君不以為意,看著窗外幽幽道:“那主席臉太長,像一顆門牙,不在他手下做事便罷,添作他的手下肯定要被他啃?!笔缏娝@懶散的態(tài)度,似乎她的所作所為畫蛇添足,生氣道:“那是我好聲好氣給你求下的機會,將來是畢業(yè)找事做的財富?!弊泳剡^頭來,盯著她道:“我的將來?”淑曼被他這么一看,頓覺心中跳躍著一只鹿,立馬慌了,左右打著眼珠道:“對……你的――將來?!薄拔业膶??”何淑曼聽出來,他在引他往話套進,轉(zhuǎn)口道:“你就不能認真一些?”子君便不說話了。何淑曼繼續(xù)道:“你是不到山前不抬頭,等你到了畢業(yè)年,你就明白為什么大四學生寢室會空巢――都走了――都謀一處安生立命所去了。大學是天堂,一點一點抹殺理想的天堂,你去社會罷,那里是的地獄。前途未卜,怕下地獄的繼續(xù)考研求學,家庭經(jīng)濟好的都被送出去了――”子君在這里截住道:“你上天堂還是下地獄?”何淑曼了下來,兩只手拿到桌上來,一對拇指不停地絞。風起來,呼啦呼啦吹起簾子,那繡在簾角上的柳絲紋路海浪一般上下起伏,打在她的臉上。她臉上的碎發(fā)被卷起來,散開了貼在臉上,子君覺得她可憐,像飄搖雨中的風擺柳。她沒必要在子君面前裝瘋賣傻,他撞見過她的背后活動,就是在這大福華的門外。她前途未卜的時候,張靈救了她又吃了她,拿她當賣肉的窯姐兒,出來進去,又給不了她名分。他兼著張氏家族的董事、三流大學哲學系的院長教授,他是名流。不過是過不了的心坎兒,這違倫悖理的師生戀,權(quán)當是對冷暖芝的報復,他又不敢張揚出去,只當?shù)乃?。哲人自力更生,也自生自滅,黑白是非,誰都不知道。哲學系為數(shù)不多的保研出國的名額保到了何淑曼的頭上。她無奈道:“世道很復雜?!弊泳胍膊幌牖氐溃骸笆赖篮芎唵危侨颂珡碗s?!边@話在她嗓子里堵上一根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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