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傳銷窩,鄧天心里是這樣稱呼這個地方的,他看了一眼柜子上的鬧鈴,已經(jīng)是下午一點多,大個子常青樹正在做飯,其他人都安安靜靜地坐著。
鄧天知道這些人應(yīng)該都知道自己態(tài)度了,因為在回來的路上他看見張雷拿著手機像在對上級報告著什么。
過了好一會,陳怡嬌聲道:“鄧天,別這樣嘛,要不我們來完會牌?”
冷冷的看了一眼她,面對一個微笑的女孩,鄧天不忍惡言相向,只是道:“不想玩,你們愛玩你們玩。”
陳怡又低聲勸了幾句,見到他不為所動,于是道:“既然他不想玩,那我們玩?!?br />
接著她們幾個又玩起了斗地主,鄧天只是冷眼旁觀。
過了不久,常青樹半推開門探頭進來道:“開飯??!”
眾人頓時歡呼起來,把牌收好。陳怡從常青樹手里接過一張餐布鋪在米榻上,然后是碗筷,鄧天不知道這些人為什么一聽到開飯的聲音就這么高興,直到幾天后他才發(fā)現(xiàn),這原來是仙樂呀。
很快眾人席地而坐,鄧天這大半天肚子早已餓得不行了,人是鐵飯是鋼,再怎么樣也不能跟肚子過不去。
過了一會又見常青樹端著一個碗進來歡聲道:“甲魚湯來???!?br />
鄧天聽著一驚,這還能喝上甲魚湯?看著眾人一一喝了一口,有人開心地說是甜的,有人皺眉說是苦的,等到鄧天拿到甲魚湯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是清水一碗,這時他才想起傳銷中不就有開飯前的“假魚湯”的那種說法嗎。
又過了一會,鄧天疑惑地看了一眼坐在一旁樂呵呵的常青樹,因為在餐布上只有一大盆的刀削面,還有一瓶黑呼呼的醬油,菜呢?
鄧天剛要動手吃面前這碗白呼呼的刀削面,只聽見王子剛咳嗽了一下說道:“這兩天領(lǐng)導(dǎo)不在,但規(guī)矩卻不能變,開飯前這故事誰來說/”
只聽著那個叫王小靜的女孩搶著道:“我說?!苯又f了一個故事,然后又由常青樹說了一下這個故事其中包含的意義,最后王子剛作總結(jié)。鄧天也沒仔細(xì)聽,大抵聽明白了說勸某些人不要太自傲的意思。
吃了幾口,他覺得實在是淡而無味,把碗筷放下,看著別人狼吞虎咽,就連三個女子也不落后半分。鄧天擦擦眼睛,莫非眼前那盆是山珍海味?
看到鄧天不動面前的碗筷,常青樹把嘴里的面吞下去道:“怎么不吃了,是不是我做的飯不好吃?”
對于不要錢的飯,誰都不敢說不好吃,而且常青樹做的刀削面實在是不差,只是太單調(diào)了一點,食之無味啊。
鄧天剛想說他做得挺好吃只是自己沒什么胃口而已。沒想到常青樹又道:“好吧,那沒關(guān)系,以后你慢慢就會覺得它好吃的了,你要不吃的話放著我來,再多我也吃得下?!?br />
看著面前自己啃了幾口的面食,又看看常青樹的血盆大口,鄧天咽了口口水。自己啃過的面食要進入別人的嘴巴?如果是進入女子的嘴巴也就罷了,起碼可以意淫一下這是間接KISS,但要是進入男子的嘴巴,想想就惡心。他硬著頭皮捧起面前的面食道:“不,你做的飯?zhí)睾贸?,我能吃得完?!辈唤?jīng)意間鄧天看見常青樹的眼中好像閃過一絲失望。
勉強把飯吃完,坐著休息了一會,張雷起來示意道:“走吧?!?br />
鄧天不知他們又要搞什么鬼,但先前答應(yīng)什么考察七天的事也不好反悔,于是跟著出了門。
馮青萍一路上介紹著一會要見的人如何如何“神通廣大”,鄧天聽著更是嗤之以鼻,心中冷笑不已,裝神弄鬼罷了。大概過了二十來分鐘,張雷等人停在了一棟樓前,鄧天知道那個所謂的姓肖的“能人”就住在上面。
隨著張雷等人上到五樓,鄧天沒到一扇開著的門,這時有三個人正從里面出來,他仔細(xì)一看,他認(rèn)得其中有一個正是早上和他坐在第一排的女孩,他還清楚地記得自己走的時候她回頭張望時的驚恐害怕眼神。不過就在此時卻不見她再有任何一絲慌亂,也許她是把那些害怕埋進了心底吧,鄧天心道。于是對她微微一笑,那女孩一怔,很快認(rèn)出了這個對他微笑的男子正是早上經(jīng)受同樣遭遇的人,眼圈一紅,卻很快又低下了頭,長發(fā)遮住了她的臉,鄧天看不到她就在此時是什么表情了,也許是她不愿在一陌生人面前露出她的軟弱吧。
看見張雷他們和對方相互握手打完招呼,鄧天再看了一眼那女孩,輕輕擦身而過,卻沒發(fā)現(xiàn)衣角上沾了一滴淚水。
張雷在廚房里找了一個碗盛上半碗清水,然后敲開了房門,鄧天發(fā)現(xiàn)這里的布置跟自己所在的窩點基本一樣。就在此時他看見房里的床上正坐著一位女子,那女子的臉?biāo)乃姆椒?,有著男子的粗豪,這應(yīng)該就是馮青萍所說的姓肖的“能人”了吧,床的前面擺著好幾個碗,其中張雷就把他手里的碗并排地放到那上面,鄧天不知是何意,但想來也就是故弄玄虛罷了,也不是很在意。碗的前面有七八個人正盤坐在那,也不知那肖姓領(lǐng)導(dǎo)剛才說了什么好笑的話,把他們引得一陣大笑。
這時張雷把鄧天引到最前面的位置,然后就和劉志生他們坐到后排,頗有一種讓他獨對“閻王”,背后“小鬼”亂舞的樣子。鄧天放平心情,只當(dāng)他們?nèi)悄绢^。
只聽見那肖姓領(lǐng)導(dǎo)開口問:“這位是新來的朋友吧,面生得緊呢,不會是不好意思了吧,怎么都不敢抬頭看我。”說完又一陣“嬌笑”。
鄧天抬起頭看了一眼她得意的樣子,淡淡道:“你又不是什么美女,有什么好看的?!?br />
肖姓領(lǐng)導(dǎo)的笑聲戛然而止,過了幾秒中好像又自嘲地一笑道:“這位新朋友很不友好呢?!比缓笥值溃骸皬埨习澹憬裉靵碛惺裁磫栴}沒?”
張雷說一些話,其中就有什么心中郁悶,疑神疑鬼什么的,肖姓領(lǐng)導(dǎo)說了一些話像是安慰了他一下。然后馮青萍又說了一些話,這時鄧天總算是聽懂了,原來他們說的都是自己對這所謂網(wǎng)絡(luò)營銷的態(tài)度,在這尋求領(lǐng)導(dǎo)解決。鄧天冷笑不語,真把老子當(dāng)豬呢!我倒要看看你們有什么手段。
接著張雷他們又帶他去了走訪了兩家,其中有好言相勸,也有惡語相逼,想要瓦解他的意志,但也是無果而終。
往后幾天都是由著他們帶著早上去“上課”,下午開始“走訪”,直把鄧天的屁股坐得生疼,腿走得麻木,還有就是張雷和劉志生不再跟隨,只有王子剛和馮青萍帶領(lǐng)。而鄧天也知道了這些人相互之稱呼為某某老板,對上級則叫領(lǐng)導(dǎo),還有就是早上起來一頓米飯加用大白菜煮的湯,下午一頓白水刀削面。這時他才明白他們?yōu)槭裁闯云痫垇砜偸抢峭袒⒀?,還有來的那天那兩支北京烤鴨是如何進入志生與馮青萍的肚子里的。
周而復(fù)始的日子很快就過去了五天,第六天早上鄧天醒來,揉搓了幾下這幾天走得酸痛的大腿,他實在是不想再去受這種精神上的摧殘,肉體上的折磨了。吃過早飯后,鄧天磨磨蹭蹭地跟在馮青萍身后,也許這幾天她是黔驢技窮了,這時由王子剛在鄧天耳邊“轟炸”,不過說來說去還是那一套,想要引起鄧天對金錢的欲望,卻不知鄧天就在此時正在想著怎樣才能不去那“課堂”受罪,對他的話直接無視。
走著走著,鄧天眼前一亮,因為他看到前面的一塊空地上正擺著很多大大小小的瓷器。他對這些玩意是一點興趣都沒有,但王子剛原來是云南大學(xué)歷史系的學(xué)生,想來他應(yīng)該會對這瓷器有興趣,于是說道:“咦,前面擺的好像有些‘青花瓷’呢?!?br />
“哪里?”王子剛問道。
鄧天指著前方:“就那里,要不過去看看?”
王子剛一看,前方果然擺著一地的瓷器,只是在朝陽的反光下看不太清楚。他看看馮青萍忍不住說道:“要不過去看看?”
馮青萍是云南的,這王子剛是云南大學(xué)的,應(yīng)該是熟悉得很的,只見她點頭表示同意。
快步走進那瓷器堆里,鄧天直接站在里面正中心,作欣賞狀,其實他是狗屁不通。這塊空地上的水泥塊早已讓人撬走,地上坑坑洼洼,在清晨中散發(fā)著泥土特有的清新氣惜,想來是這塊地皮的主人想在這做點什么吧。只見王子剛皺著眉頭很快就逛了一遍,然后來到鄧天旁邊道:“都是假的,沒什么看頭,我們走吧?!?br />
鄧天心里冷笑,廢話,當(dāng)然都是假的了,要是真品能放在這里“喝”霧水?
“是嗎,我看就挺好看的,真的有真的好看,假的有假的品味,我還想看呢,你要是著急你可以先走吧?!编囂炜粗媲耙粋€高大的瓶狀瓷器淡淡的道。
王子剛沒有辦法,只能說:“好吧,就看一會,看完了咱們趕緊走,要不得遲到了?!?
第六章 傳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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