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她是一個跆拳道高手

    “是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屁是不是臭的?！庇嗉颜f。

    “根據(jù)我的判斷，味道不怎么樣?！辟Z茹說。

    “是嗎？早上我都吃了什么？”余佳連忙用枕頭捂住了鼻子。

    “是你放的屁？”賈茹也用枕頭捂住了鼻子。

    “不！不是我！”余佳從枕頭里發(fā)出了怪異的腔調(diào)。

    “你認(rèn)為是我？”賈茹也從枕頭里發(fā)出了怪異的腔調(diào)。

    “不！我可沒這么說?！庇嗉堰B忙揮手示意。

    “這里就我們兩個人，不是你，就是我；不是我，就是你?！辟Z茹氣急敗壞地說道。

    “我只能委婉地告訴你，不是我放的屁?！庇嗉颜f。

    “你在撒謊，你想狡辯?！辟Z茹指著余佳的鼻子，一副橫眉怒目的樣子，“我確定不是我放的屁，可是我卻聞到了臭味。也就是說，是你放的屁?！?br />
    “為什么你認(rèn)定是我？你看到我放屁了嗎？”余佳反唇相譏。

    “這里只有我們兩個人，如果不是我放的屁，那就是你！”賈茹說。

    “你想用排除法認(rèn)定是我放的屁？不！這不科學(xué)。”余佳不停地揮舞著爪子，一副張牙舞爪的架勢，“如果這里死了一個人，我確定不是我殺的，然后用排除法認(rèn)定是你殺的，你會作何感想，我猜你二話不說就會殺了我，然后告訴我，不是我殺的，讓我沒有反駁的機會?！?br />
    “感謝你為我支了一招，在爭論未果的焦灼局勢下。”賈茹說。

    “我不懂你在說什么?！庇嗉岩活^霧水。

    “我要殺了！然后告訴你，不是我放的屁，讓你沒有反駁的機會。”話音剛落，賈茹一個餓虎撲食將余佳撲倒在床上，兩個人為了一個屁展開了一場殊死搏斗。

    為了尋求一個真相，賈茹余佳大打出手。其實，她們大可不必追根究底，因為這本身就不是一場耐人尋味的事故，追根究底只會讓彼此都認(rèn)為吃了虧?；蛟S因為心理產(chǎn)生了作用，雙方都不想吃對方的屁，所以一定要知道是誰放的屁。這樣一來，沒有放屁的一方才有資格呵責(zé)與毆打另一方。但是由于放屁是隱蔽的行為，很難用以證據(jù)去揭露肇事者，因此放屁的一方一定不想承認(rèn)自己放了屁，否則無由與對方爭執(zhí)，在武力上獲得主動權(quán)。

    即使她們找到放屁的人，她們也找不到真相，因為她們都吃了屁。不論是誰放的屁，味道都是臭的。更重要的是，倆人都吃了屁。不論是賈茹吃到了余佳的屁，還是余佳吃到了賈茹的屁，在各方看來，這都是不幸。哪怕賈茹吃的是自己放的屁，余佳吃的也是自己放的屁，她們也不會為因為沒有吃到對方的屁而慶幸，因為吃到自己的屁本身就是一場不幸。

    不論誰放的屁，屁總歸是臭的。在吸入鼻腔的一剎那，你的嗅覺只能告訴你這個屁是臭的，不會告訴你這是誰放的屁。倘若賈茹與余佳同時放了一個屁，她們對此又會產(chǎn)生怎樣的紛爭呢？她們都不知道自己吃到的是誰的屁。一方面擔(dān)心自己吃了對方的屁，一方面又希望對方吃到自己的屁。當(dāng)兩個人的屁融為一體使，真相也就陷入了一場混沌。你只知道自己是否吃到了屁，不知道吃到的是誰的屁。假如彼此諒解一下，這件事兒算個屁啊！

    關(guān)于以上事件導(dǎo)致的沖突我們只能詩情畫意地總結(jié)為――由一個屁引發(fā)的血案。

    肄業(yè)前夕，賈茹參加了全國大學(xué)生跆拳道比賽，她一路過關(guān)斬將，從一百名選手中突出重圍，并順利進入女子組半決賽，只要她能戰(zhàn)勝接下來這位選手，就會進入決賽，她面對的不僅是更強勁的對手，還將分別面臨兩萬元冠軍獎金和五千元亞軍慰問金。賈茹參加本次此次賽事正是為了獎金，所以她將半決賽看的格外重要，究竟多重要，她也不知道。

    如果成功進入決賽，賈茹有可能獲得兩萬元大獎；如果沒有進入決賽，她連五千元慰問金也得不到。作為一個高尚的人，賈茹很難抗拒誘惑，為了獎金她決定拼了。當(dāng)然，別人也是這么想的。但是賈茹的想法不一樣，究竟哪里不一樣，她自己也不知道。她閉上眼睛祈禱，結(jié)果她太虔誠了，居然不慎睡著了。她一頭栽入教練的襠里，突然驚醒過來。

    “噢！對不起！”賈茹驚慌失措地看著教練。

    “呃……該死的！”教練捂住襠部，臉色緋紅，神情扭曲，就像一個羞愧的姑娘。

    “我，我不是故意的?！笨吹浇叹毻纯嗟臉幼?，賈茹有一些不知所措。

    “我就知道你會這么說?！苯叹毝自诘厣希樁记嗔?。

    “你好像很痛苦?！辟Z茹為教練的情況感到擔(dān)憂。

    “很高興得到你的同情。”教練緩緩地站了起來，他的節(jié)奏很慢，幾乎是慢動作。

    “比賽什么時候開始？”賈茹說。

    “現(xiàn)在是幾點鐘？”教練抬起手臂看了看，“我的表呢？”

    “或許你把它忘在了辦公室里?！辟Z茹說。

    “我總是忘記戴它。”教練說。

    “也許它不適合你，或者你不適合它。”賈茹說。

    “你是說，我應(yīng)該換一塊手表？”教練扭頭看著賈茹。

    “最好是干脆別戴?！辟Z茹的言外之意是這個。

    “我是一個有時間觀念的人?！苯叹氄f。

    “可你總是丟三落四。”賈茹說。

    “是嗎？”教練做了一次深呼吸。

    “是的?！辟Z茹點了點頭。

    “好吧！還有十分鐘，我們做點有意義的事。”教練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

    “你打算如何提高我的戰(zhàn)斗力？是吃興奮劑，還是帶把刀子？”賈茹說。

    “我沒那么粗魯。”教練蹲在賈茹面前，按摩著她的小腿，“我們來制定一個戰(zhàn)術(shù)。”

    “我戰(zhàn)勝了這么多對手從來沒使用過戰(zhàn)術(shù)?！辟Z茹撓了撓頭。

    “因為他們不是你的對手?！苯叹氄f。

    “我的對手在哪里？”賈茹說。

    “在你對面?！苯叹氄f。

    “我好像看到了。”賈茹抬起頭，看著對面那個五大三粗的女人，她也正在注視賈茹。

    “你對她印象如何？”教練撫摸著賈茹的大腿，臉上呈現(xiàn)出銷魂的表情。

    “我們好像不是一個級別?！辟Z茹說。

    “她還沒有站起來?！苯叹氄f。

    “不！她站起來了。”賈茹立時瞪圓了眼睛，她的對手簡直像侏儒。

    “那個女人不好對付?！苯叹氄f。

    “我也是。”賈茹說。

    “她比你強壯，也許還比你狡猾。”教練摳了摳鼻子，繼續(xù)為賈茹按摩。

    “我從沒遇到過這樣的對手?！辟Z茹說。

    “現(xiàn)在遇到了。”教練說。

    “也許我們是應(yīng)該制定一下戰(zhàn)術(shù)?！辟Z茹說。

    “你害怕了？”教練抬起頭看著賈茹的眼睛。

    “我怕自己踢的太高，卻踢不到她?！辟Z茹說。

    “你可以踢矮一點?！苯叹氄酒饋?，給賈茹演示了一下。

    “我習(xí)慣了踢高腿，最好把對方劈成兩半?！辟Z茹說。

    “你可以把她當(dāng)成皮球，把她從擂臺上踢出去?！苯叹氃谫Z茹面前手舞足蹈的比劃著。

    “這個餿主意還不錯。”賈茹說。

    “讓我們指定一下詳細的戰(zhàn)術(shù)。”教練走到賈茹后面，按摩著她的雙肩。

    “我對她毫無了解，她跟別人不一樣?！辟Z茹打量著侏儒，心想她怎么長的。

    “所以你要用不一樣的戰(zhàn)術(shù)對付她?！苯叹毺岢隽擞轴槍π缘慕ㄗh。

    “什么戰(zhàn)術(shù)不一樣？”賈茹說。

    “踢她！”教練說。

    “這好像沒什么不一樣。”賈茹搔了搔頭皮。

    “聽著！”教練在賈茹面前比劃著，“在你攻擊范圍之內(nèi)，想辦法踢她的襠部，就像你剛才頂我一樣，她會痛苦地倒在地上，裁判會舉起你的手，宣布你贏了?！苯叹氄f。

    “我認(rèn)為她不會有你那么強烈的反應(yīng)。”賈茹說。

    “為什么？”教練皺了皺眉頭。

    “因為她不是男人。”賈茹說。

    “呃……”教練頓時語塞，“好吧！當(dāng)我沒說。”

    “你還有沒有別的戰(zhàn)術(shù)？”賈茹說。

    “其他戰(zhàn)術(shù)？”教練緊縮眉頭，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你有好主意？”賈茹瞅著教練。

    “你還是臨場發(fā)揮吧！”教練將頭盔拿過來，戴在了賈茹的頭上。

    “又是自由發(fā)揮？”賈茹一副苦瓜臉。

    “總之你別踢那么高，小心閃著自己的腰。你還年輕，孩子！”教練說。

    “我一點信心都沒有?！辟Z茹沮喪的說。

    “我有！”教練將護甲套在了賈茹身上。

    “你有信心有什么用？”賈茹說。

    “我會給你加油的?！苯叹毰牧伺馁Z茹的肩膀。

    “但愿你不是倒喝彩?！辟Z茹從座位上站起來，在原地做了兩個大劈叉。

    “準(zhǔn)備好了嗎？”教練大聲說道，氣勢非常正點。

    “要說實話嗎？”賈茹說。

    “當(dāng)然！”教練說。

    “沒有?！辟Z茹垂頭喪氣地說。

    “你必須告訴自己，你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苯叹氄f。

    “我不喜歡自欺欺人?！辟Z茹說。

    “你才是自己的敵人?！苯叹氄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