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失蹤的女病人

    由于手上沒有那么多錢，賈茹決定將媽媽接回家里。等她工作賺了錢，再將媽媽送到更好的醫(yī)院治療。賈茹沿著原路返回，在途徑廁所的時候，她不禁停下了腳步。她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那個廁所，試圖從上面找出蛛絲馬跡，可看了半晌也沒發(fā)現(xiàn)疑點。

    就在賈茹即將被廁所催眠的時候，一個脖子上纏著輸液管的女精神病人進入了她的視線。她徑直走進了左邊的廁所，這令賈茹不禁有一絲疑惑，難道左邊真的是女廁所嗎？難道那個女精神病沒有欺騙自己？可是當賈茹沖進女廁所的時候，為什么看到的卻是兩個男人呢？想到這，賈茹不禁渾身一激靈。她心想，真是見鬼了！

    這時，那個女精神病從左邊的廁所里走了出來，看到那張飽經(jīng)風(fēng)霜的臉，賈茹當仁不讓地愣住了。那個女精神病竟是她的媽媽，于是她急忙過去抓住了媽媽的手臂。

    “你怎么在這？”賈茹說。

    “你是誰？”余韋雯詫異地看著賈茹。

    “我是你女兒?！辟Z茹說。

    “你是我女兒？”余韋雯將賈茹打量了一番。

    “是的，是我。”賈茹激動地看著媽媽。

    “你一定是搞錯了。”余韋雯說。

    “什么？”賈茹皺了皺眉頭。

    “我不認識你?！庇囗f雯將小指插入鼻孔，如癡如醉地摳了起來。

    “你到底怎么了？”賈茹緊緊地抓著媽媽的肩膀。

    “你想干什么？”余韋雯用驚恐的眼神看著賈茹。

    “我?guī)慊丶胰?，我們現(xiàn)在就走?！辟Z茹抓住媽媽的手，帶她離開了醫(yī)院。余韋雯不想束手就擒，但拿賈茹沒辦法。賈茹攔了一輛出租車，將媽媽塞進了車里面。

    出租車抵達了目的地，賈茹扛著媽媽上了樓。她打開鎖試圖將門打開，可是推了幾下沒有推開。賈茹往后退了兩步，一腳踹開了防盜門，側(cè)身從門縫鉆進去。正當她準備把媽媽請進家時，卻發(fā)現(xiàn)媽媽不見了。賈茹沖出家門，立刻跑到樓下，找了半天也沒找到。

    在賈茹致力于踹門的時候，余韋雯悄無聲息地上了樓。這棟破敗的居民樓僅有六層，余韋雯很快便抵達了頂層。她扶著通往樓頂?shù)奶葑樱徊揭粋€腳印向上爬去。她從通道里悄然地探出頭，看到一片湛藍的天空，天空中漂浮著潔白的云彩，徐徐的風(fēng)吹佛著她的秀發(fā)，一切在她的眼中豁然開朗。她從未見過這樣的天空，仿佛一副美不勝收的畫。她想擁抱這片浩瀚的藍天，她想凝望這個美麗的世界。她從通道里爬出來，矗立在開闊的樓頂，隨即踱著腳步來到樓頂邊緣，她向天空張開雙手，說，我在這里！

    ......

    賈茹在樓下焦灼地尋找著余韋雯，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她會跑到哪里去呢？她知道媽媽精神不正常，可能會做出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所以她必須盡快找到她。這時，賈茹看到地上有一個修長的影子，沿樓道鋪設(shè)下來，覆蓋了她的影子。賈茹緩緩地抬起頭，看到一個人站在樓頂邊緣，那個女人正是余韋雯。她伸出雙手指向天空，似乎要擁抱這個世界。賈茹的心突然“咯噔”一下，她心想，這老太太要干什么？

    賈茹急忙跑到樓頂，余韋雯尚未發(fā)現(xiàn)她，依然伸出雙手面向天空，好像正在跟誰說話，可周圍根本沒有人。賈茹不想打草驚蛇，她慢慢向媽媽靠近，然后來到了她身后，她伸出顫巍巍的手，試圖將媽媽拽回來。突然！余韋雯把頭轉(zhuǎn)了過來，臉色煞白，目光猙獰，著實把她嚇了一跳。她驚恐地看著媽媽，后背感到一陣發(fā)麻。

    賈茹的雙在顫抖，目光里充滿驚懼。透過余韋雯的雙眼，她看到了在醫(yī)院碰到的那個女精神病，惟妙惟肖，活靈活現(xiàn)，跟貞子似的，還是3D效果。恍然之間，她發(fā)現(xiàn)那個女人與媽媽的模樣如出一轍，可是當時她卻絲毫沒有察覺。難道，那個神出鬼沒的女精神病人真的是自己的媽媽？想到這，一行冷汗從賈茹的額頭上流了下來。她知道媽媽隨時可能失足，無論如何也要把她救過來。賈茹向前走了一步，向她伸出了一支手......

    “把手給我……”賈茹試探性地說道。

    “你要干什么？”余韋雯的目光里充滿了惶恐。

    “跟我回家?！辟Z茹笑了笑。

    “你是誰？”余韋雯說。

    “你知道?！辟Z茹說。

    “別靠近！”余韋雯渾身顫抖了起來。

    “我不會傷害你的。”賈茹說。

    “我可以相信你嗎？”余韋雯說。

    “當然，我是你的女兒，你最信任的人?！辟Z茹說。

    “……”余韋雯盯著賈茹的眼睛，將一只手緩緩伸向了她。賈茹知道現(xiàn)在正是時候，她一把抓住了媽媽的手，突然！余韋雯用力一拉，將賈茹拽到了樓頂邊緣，賈茹不禁尖叫了一聲，心臟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她驚恐地看著下面，頓時感到一陣眩暈，可是她不敢輕舉妄動，只能顫巍巍地站在那。

    “你怕了？”余韋雯貼在賈茹耳邊，輕輕地說道。

    “你要干什么？”賈茹含著眼淚，身體不停的抖。

    “告訴我，你怕嗎？”余韋雯笑了，她的笑容很詭異。

    “求你別亂來......”賈茹搖了搖頭。

    “告訴我你怕不怕?！庇囗f雯說。

    “我不想死，我害怕失去你......”賈茹閉著眼睛，不敢再往下看。

    “你怕，是因為你不敢面對嗎？”余韋雯說。

    “你到底要干什么.......”賈茹不停地搖著頭，淚水從她眼中跌落，與和煦的微風(fēng)飄零。

    “你看看這世界，清澈而又安詳?！庇囗f雯松開賈茹的手，再次伸出手面向天空。賈茹趁機抱住媽媽，將她摔倒在樓頂上，余韋雯并未反抗，靜靜地躺在地上，雙手依然朝向天空。一行眼淚從她眼角流下，她的臉上卻綻放著微笑。賈茹緊緊抱著她，失聲痛哭起來。

    ......

    時間過去了一刻鐘，她們的情緒都穩(wěn)定了下來。賈茹帶著媽媽離開樓頂，將她鎖在一間屋子里，然后爬到了樓的頂層，鎖住了通往樓頂?shù)拈T。她含著眼淚回到家里，將鑰匙丟進馬桶里，奮力的摁住沖水鍵，看著鑰匙被水沖走，還有她的淚水，一同沖了下去。

    賈茹在廁所哭了許久，然后擦干眼淚出來了。她打開房間的門，發(fā)現(xiàn)媽媽已經(jīng)不知去向，她看到窗戶正敞開著，潔白的窗簾隨風(fēng)搖曳。賈茹一下就慌了，難道媽媽跳樓了？雖然賈茹的家位于三樓，可是幸運的人從這里跳下去一樣會摔死。況且，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就一個致力于自尋短見的精神病人而言，想方設(shè)法讓自己摔死并非難事，自縊者擁有驚人的洞察力，任何事物都可能成為殺人兇器，何況是一扇虛懷若谷的窗戶呢？

    賈茹含著眼淚來到窗前，發(fā)現(xiàn)地上沒有尸體，她的心這才落下來。可是，余韋雯到底去哪了呢？賈茹趴在窗上四處巡視。這時，她看到外面的空調(diào)上瑟縮著一個女人，她穿著一件條紋大褂，悠長的頭發(fā)披散在肩膀上。賈茹定睛一看，這不是媽媽嗎？

    “你怎么在這？”賈茹趴在窗戶上說。

    “……”余韋雯抬起頭，眼里盡是驚恐。

    “把手給我……”賈茹向媽媽伸出了一只手。

    “……”余韋雯搖了搖頭，將頭埋入了膝間。

    “求你了……”賈茹的眼里噙著淚水，她知道自己無能為力。

    “……”余韋雯蜷縮在空調(diào)上，不禁發(fā)出低聲的啜泣。

    “我知道你很難過，我知道……”賈茹伸著一只手，淚水不禁流下來。

    ……

    半個小時后，警車、消防車、救護車陸續(xù)抵達了現(xiàn)場。車門一開，穿著綠色警服、橙色消防服和白色護士服等救援人員頓時傾瀉而出，一個黃色的巨型氣墊在樓下鼓了起來。與此同時，還有一些警察在樓下商議營救計劃，不知道是還以為要搞強拆呢！

    救護車的警燈不停地閃爍著，兩名護士抬著擔架時刻準備著。雖然氣墊提供了安全保障，可是余韋雯卻越來越緊張，因為她不跳下去氣墊就白充了。而隨著圍觀群眾越來越多，她也變得越發(fā)恐懼起來。她知道，所有人都等著看她這一跳，還想知道安全氣墊管不管用。

    “你們終于來了！”賈茹連忙跑下樓，來到了警官面前。

    “是你報的警？”警官將賈茹打量了一番。

    “是的。”賈茹說。

    “那個女人是你媽媽？”警官抬頭看了看空調(diào)上的余韋雯，她坐在那像個觀音菩薩。

    “是的。”賈茹說。

    “她要干什么？”警官說。

    “應(yīng)該不是去那乘涼，她知道空調(diào)不是這么用的?！辟Z茹說。

    “也許她想曬太陽。”警官摘下帽子撓了撓頭，又把帽子扣在了腦袋上。

    “也許你有必要了解一個真相，她的精神有問題?！辟Z茹說。

    “她是精神病？”警官皺了皺眉頭。

    “我想是的?！辟Z茹說。

    “我們該如何與她溝通？”警官說。

    “她誰的話都聽不進去?！辟Z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