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我的自尊心

    然而曹蛋這個人再次發(fā)揮了二皮臉的能力，臉上滿是不知道對方說什么的來了一句：“沒事的，我要像雷鋒同志學習?！?br />
    “不用了，我們家不需要，你雷鋒總不能幫倒忙吧?！辈茇樕辖K于不悅了，滿是粗糙黑色胡茬的肥臉上充滿戾氣。

    “好吧！”

    我知道，這是因為曹蛋剛才的豬哥樣子，被曹丕給記住了，我靠，可得注意點了，這老小子記仇，雖然表面上就是糙人一個，但是心里卻有一筆自己門清的帳。

    于是，代表我和曹蛋的分水嶺的日子，就開始了。

    曹蛋離開后，曹丕臉上立即露出熱情的笑容，這笑容挺真誠的，一看就不是臨時擠出來的，而是醞釀好久，就等這一刻為我綻放了。

    “聽說你在學校里學習挺好?！?br />
    “嗯，只能算是馬馬虎虎，高中的時候，是學校的第一名。”這句話，說的我怪不好意思的，畢竟大學的生活，還是比較，比較糟糕的，簡直糟糕的透頂了，但是自己可不能這么說啊。

    “那我可放心了，如果我女兒考上大學了，我就給你加工資。”

    汗，我成專門的輔導老師了。

    那也成，畢竟，我現(xiàn)在總比曹蛋混的要好吧，混也是一種生活，關(guān)鍵是看你混的怎么樣，曹丕這句話，雖然簡單，沒有絲毫深刻的發(fā)人深省的道理，也沒有半絲蠱惑力，聽在我耳中的時候，卻有種溫暖的氣息卷土而來。

    原來，隱藏在自己內(nèi)心深處的，還有一個強大的，渴望被需要的自己。

    我確實是挺感動的，不是因為曹丕叔的幾句話而感動，而是單純的被自己的這種莫名其妙的崇高所感動，并附加這被震動和加持了。

    我要做一個……

    如此一想，所有驚天地，泣鬼神，足以使得鬼哭狼嚎的理想立即猶如海市蜃樓中的千丈高樓一般，轟然倒塌，干的再好，也只是一個老師。

    而當老師，這個可從來沒有進入過我的考慮范圍之內(nèi)。

    我的自尊心，被喚醒了。

    我熱淚盈眶的看著曹丕叔，我感謝你八輩子祖宗的，本來忘掉了什么是現(xiàn)實的，本來已經(jīng)催眠成功的自己，再次被現(xiàn)實所重重的擊中。

    現(xiàn)實高于理想，大于理想。

    現(xiàn)實不可摧毀，理想建立不起來。

    這便是曹丕一番話讓我痛恨起來的緣故，本來以為可以不用承受那種鶴立雞群，卻只是一個比較高的雞的事實，但是曹丕叔的話，卻不由分說的愣是把事實列舉出來，我雖然只是一只雞，但是卻比周圍的雞高那么一些。

    痛苦源于不被理解和接受，源于誤解。

    這么三秒鐘的時間，我想了如此多的問題，真是令人感慨，想不到這種思想已經(jīng)如此深刻的根植與自己的思想之中，即使微微的打開一個小小的口子，從里面噴薄洶涌的吐露出來的都是滿滿的堅實。

    “曹丕叔，你別說了，說的我都想哭了?！蔽覂?nèi)心深處加了一句，我還想和你干上一架，你這話，說的讓人心疼啊，那不是假心疼，是真心疼。

    曹丕察覺有異，我被他所言所語感動的太深刻了，不能再說了，響羅不用重錘敲，我這個羅太響了，他察覺繼續(xù)敲下去，有hold不住，失控的危險，再說目的已經(jīng)達到，也就不再多說。

    我上了樓梯，這曹丕真腐敗，想不到還有這么大的小資情調(diào)，真是想不到，這種想不到的含義很深，隱隱有種看到巨大的北極熊腦袋插一個紅花時的那種，現(xiàn)實擊穿想象的崩潰與錯落無致感。

    我敲敲門，三輕兩響。

    “來了?！遍_門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曹儀琳真的很漂亮，怎么說呢，就像是一朵嬌艷逼人的鮮花，剩兩個人的時候，我嘴皮子功夫立即大打折扣，只有了原來十分之一的程度。

    “嗯，今天我們開始學習，”儀琳的眼睛彎彎的像是一泓清泉，那個所謂的如見秋水大概也不過如此吧。我盯著儀琳的眼睛看了一眼，就似乎看了半年之久。

    這種意外讓人冷汗直流，頭皮刺撓的狠。

    “你怎么啦，曹家大哥！估計是熱到了，我給你拿個毛巾去。”儀琳嘴巴小巧委婉，精致的好像只是畫上去的，轉(zhuǎn)身的一剎那，儀琳的屁股居然差點讓我流鼻血。

    “好了，手巾拿來了，你擦把臉。”

    這我真不是有意的，或者說，真不是我有意的，儀琳的小指在我接毛巾的時候，掃了我手心一下，那種酥麻的令人渾身哆嗦的滋味，簡直讓我害羞的想要一頭撞在地上。

    “沒事的，走的有點急了，這不是第一次當人的老師嗎，想要專業(yè)一些，又想要仔細一些，這難免弄得自己比學生都緊張?！蔽艺f完這句話，然后重重的咳嗽兩聲，臉色分明好轉(zhuǎn)。

    開始學習了，我才發(fā)覺，儀琳是真的刻苦好學，搬開桌子上的電子琴后，拉開布簾子，露出整面墻的書籍。

    我有點熱淚盈眶，如果自己當初上大學的時候，能夠珍惜學習的機會，何來在學校剛出來，打工沒兩天，就因為被人辭退這么一樁子蠢事。

    我發(fā)誓，我要認真的面對自己今后的人生，尤其看到儀琳的時候，我一向?qū)γ郎簧锊ǖ男闹?，竟然由微微的漣漪便成了洶涌的波濤，是的，如果有這種可能的話，也為我和儀琳今后的生活，必須努力，必須爭氣。

    我認真的給儀琳講著那些自己學習了無數(shù)遍的知識，時間的車輪會過去，但是有些東西卻因為在自己生命中占據(jù)的比重太過于重要，而始終無法如流水年華一般隨之而去。

    仔細講解一道一道難題，放佛置身于時間空間的河流，那些曾經(jīng)為之奮斗的一道道難題，那些在難題應刃而解是才會有的無上喜悅，紛紛重新來過一遍，讓我溫故知新。

    我感覺自己都是在洗禮，人生在升華。

    雖然這種升華，越發(fā)的讓我擔憂，無法繼續(xù)那種混沌未鑿的生活，只能殘酷至極的在現(xiàn)實的面前，清醒的看到疼痛在蔓延，如裂縫，但是我樂意。

    我真的樂意，即使是疼，但是，自己是活著的，三年的大學生涯造就的不是國家棟梁，于我而言，只是一頭造糞機器。

    是的，我醒來了，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隨著心結(jié)的解開，我又找回了原本從自己身上失去的那種自信，是的，屬于全縣第一名的強大的自信。

    我開始侃侃而談，開始問弦而歌，開始真正的融入到了知識的海洋。

    在學習上，除了我，還會有誰。

    兩個小時的時間，過的很快，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說了一句：“謝謝！”

    在曹儀琳不知所措看著我的時候，我卻沒有絲毫的感覺到突兀的感覺，畢竟，我受教了。

    很多時候，一個人缺乏的不知動機，不是動力，而是那種能夠讓你一觸即發(fā)的觸發(fā)點。

    曹儀琳就是我的觸發(fā)點。

    “曹大哥，我發(fā)現(xiàn)，你跟剛來的時候，變了很多，雖然只有短短的兩個小時，但是從你身上，我學到了那種求知無止境的理想?！辈軆x琳在我深呼吸的時候，伸了個小懶腰。

    我的正義十足的英姿勃發(fā)立即被破壞了，儀琳妹妹，不要太勾引人了，尚未發(fā)育完全的小胸脯鼓鼓囊囊的，將束胸的衣物撐起兩道波紋，溫柔而纖美的曲線。

    我有些不敢看儀琳的眼睛，只能看儀琳的胸口。

    “好看嗎，”

    “挺好看的，”我有些語無倫次。

    “哼，看你一本正經(jīng)的，腦袋里面也想著烏七八糟的東西?！?br />
    這句話，教育的極是，讓我的臉刷的一下紅了，受教了。

    “嗯，不說了，走下去吃飯吧?！?br />
    利用短短的十八階臺階，我迅速的調(diào)整自己的狀態(tài)，下來的時候，我已經(jīng)比孔子都正經(jīng)的不能再正經(jīng)了。

    “叔叔好，嬸子好。”我見曹叔叔端著大鍋在廚房里掄，鍋上的火苗噴出老高，便也過去。

    曹丕叔回過頭，見我過來了，嘴邊叼著的煙頭上下顛著，散落著煙灰，嘴巴含糊不清的說著：“好的，你做桌上吃飯吧，我治倆菜，今晚咱叔侄倆好好喝兩個?！?br />
    晚上的飯菜很香，我也像是第一次喝酒一般，當晚就喝的特別高，似乎這半年多淤積的怒氣都漸漸的一點一點的發(fā)泄掉了。

    喝高了便容易說錯話，但是我今晚卻始終想不起自己是否說錯話，我將衣服搭在肩膀上，嘴角叼著一只沒有點著的煙，左右晃著往外走，清亮的風時不時的吹來，到是真的有幾分風清氣爽的感覺。

    到了曹蛋家門口的時候，我吹了一下口哨，曹蛋一臉涎笑著出來，可見此人的內(nèi)心和靈魂有多么的骯臟，想到了不該想的地方。

    坐在他們家的墻頭上，在隔壁劉備家那條死狗的伴奏汪汪聲中，我們暢談人生，為以后的生活打下基調(diào)。

    “大喬怎么樣?。俊?br />
    “漂亮，溫柔，可愛?！蔽乙化B聲的運用了三個形容詞，卻依然感覺意猶未盡的，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和我想到一個地方了，真是英雄所見一樣啊?！辈艿百潎@的嘴巴里面發(fā)出嘖嘖的聲響。

    “這個地方，我是不會永遠待下去了，如果有機會的話，我會離開這里的?！蔽医K于直奔主題。

    “算了吧，城市那種地方也不是一般人能夠呆的?！?br />
    “可是，我們學的是什么啊，是計算機啊，在這窮鄉(xiāng)僻壤之地，難道還有什么可以讓我們一展所長的地方嗎？”

    “最起碼這兒不用吃地溝油，喝皮鞋熬成的酸奶，吃各類有毒食物，還不會被人強拆。”

    “曹蛋，你干嘛說這些憤世嫉俗的東西??？”

    我滿臉詫異，當一個人開始懷疑自己已往保持的信念的時候，往往是一個危險的信號。

    “沒什么，只是感覺一切都無意義，自己的出路就那么窄，難道真的要出去，做另一種意義的民工嗎？雖然我們都是大學生，但是社會不是為大學生開的。我們都是從村里走城市，又從城市里走回來的，這條路，我們都是經(jīng)過深思熟慮之后，才決定這樣走的?！?br />
    “我還是要離開這里，無論如何。”我斬釘截鐵。

    “那你走之前，一定要把大喬介紹給我，我給你說件事，”我把頭側(cè)過去，雖然料知絕非好話，但是好奇心起來，三頭驢都拉不走。

    “我想著曹儀琳的模樣，打了一下午的飛機，現(xiàn)在連手都抖的抓不牢墻頭了。”曹蛋再一次用行動證明了什么叫做曹蛋。

    我無語，心里兀自回憶起，曹儀琳小手指尖滑過手心的感覺，似乎通電一般，令人心旌搖曳，不能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