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祝賀

    當(dāng)天晚上正好是我的晚自習(xí)，我竟然有點莫名的激動。我懷著十分復(fù)雜的心情走進(jìn)教室，渴望著杜鵑能抬頭看看我，得到我這些天來飽受相思之苦的回應(yīng)。剛一進(jìn)門，有些膽大的學(xué)就開玩笑似的大喊著“好帥啊”，我才知道自己參賽時的那身行頭還沒換下，不由得不好意思的笑了。同時虛榮心又強(qiáng)烈的渴望著杜鵑能抬起頭來好好看看我，在自己喜歡的女面前顯擺自己，是所有男內(nèi)心的本能。同學(xué)們今天仿佛格外活躍些，聽他們這么一夸，我不覺飄飄然，立馬覺得自己年輕了十歲。我趁著講課的空隙插了幾個我自創(chuàng)的笑話，全班立馬笑的七仰八歪。杜鵑也笑了，她抬起頭來，眼睛里泛著光，十分不好意思的看著我，好像是在害羞的樣子。我感同身受的也不自覺想報以一笑，可是理智又提醒著我不能這么心安理得的來回應(yīng)自己學(xué)生的愛情，我只好合著學(xué)生大笑起來。

    那天的晚自習(xí)上的十分有趣，人興頭到了，講課的也就來了。我好久沒有這么暢快淋漓過了，感情會影響到一個人的精神世界，今天才是我的常態(tài)，原來我已經(jīng)不知不覺被個人的感情影響了這么久。

    晚自習(xí)過后，天突然飄起了微微雨，學(xué)生都跑回宿舍了，校園重又歸于平靜。方才的酣暢更加的突出了此時曲終人散的落寞，我突然想到雨里去吹吹風(fēng)。

    一個人在校園里漫無目的的蕩著，不知不覺我就走到了場上。我突然想起了杜鵑種的那幾株小花，現(xiàn)在不知怎么樣了？應(yīng)該都謝了吧？我像有了目的般的向前走去，正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身影從一棵大樹下閃了出來，我的心開始莫名其妙的緊張，像怕她發(fā)現(xiàn)我似的趕急退走了。

    杜鵑一定是來看那些花的。我突然很后悔那時沒過來看一看它們盛放時的樣子，我已經(jīng)錯過花開的季節(jié)了。同時我又想，杜鵑又何嘗不是錯過了我的花期，如果我能在人生最美好的年華里遇見她，那么一切都會不同……

    我生日的前一天，比賽的結(jié)果剛好出來。長河出人意料的得了全市第三名，另外去的人當(dāng)中只有我和李啟航靠著老臉捧回了兩個優(yōu)秀獎。大家更不敢再小覷曾經(jīng)的那個“阿”了，校長拍拍了長河的肩膀，滿臉欣慰的說“你小子終于長大了！”

    大家約好明天一定要趁我的生日好好樂一樂。長河辦公室的廖國青就提議說今晚去他家拼桌打麻將，長河朝正在改的于后背吐了吐，廖國青便立馬像說錯了話般止住不說了。

    李啟航當(dāng)上教導(dǎo)主任后，什么事他都要插一腳。就在兩個星期前，李啟航下發(fā)了一條關(guān)于肅清教師賭博之風(fēng)的申令，得眾教師之間人心惶惶，人人談牌變。他還當(dāng)場抓了單身宿舍幾個新來的實習(xí)生殺雞儆猴，大家怨聲載道，認(rèn)為平時打麻將不過也就是消遣一下，這樣做有點過。廖國青是校長的同輩人，平時最好和大家這些年輕人廝混，他打了半輩子牌了，是全校公認(rèn)的牌精。李啟航自己在出任教導(dǎo)主任之前也打牌，只是他牌藝不精，常常三家贏他一人獨輸，久久而久之，他私下里便以為大家是在合起火來詐他。所以這次的事，學(xué)校里有這樣一種說法，認(rèn)為李啟航是在公報私仇，又因為廖老平時贏他最多，所以將廖老作為重點的肅清對象。

    長河假意的咳了咳：“成明哥明天生日，咋們下班后聚一下，看明天怎么給他慶祝?！彼呎f還邊眨著眼睛，大家立馬明白是在約定今晚打牌的事，都會意的點了點頭。

    于頭也沒回一下，好像沒聽到一般的做著自己的事。我覺得這女人真是不簡單，同時又感覺到長河不知何時已如此深得人心，大家仿佛都在以他馬首是瞻。愛情的力量真是可怕，不管是正面的，還是負(fù)面的，都足以來去改變一個人。

    大家便在上私下約好還是在廖老家聚，因為有消息說李啟航今晚上受高老之約，要去“閑月閣”幫著陪客，大家的膽子不由的也大了起來。

    我特地把長河拉出來說了會話，問了上次在市里時，他和何曼玉的事。長河告訴我說何曼玉好像有什么說不出的苦衷，何曼玉不肯說，他對此很苦惱，他們倆至今也還這么懸著。

    大家事先在廖老師家約好的本來只有兩桌的人，后來看牌的人越來越多，大家只得又另外排了兩桌。

    不多久，那些新來的大學(xué)生們也聞風(fēng)趕到了。何曼玉夾在那些單身的女老師中間，她一身的長絨大衣顯得十分出眾。從看牌的人口中大家得知侯軍也在隔壁打牌，一聽人說到侯軍，長河的臉就立馬綠了。后來打了兩圈的樣子，張鴻兵居然也來了，大家便開玩笑說他肯定要去向李啟航告狀。張鴻兵卻大笑著說：“眾怒難犯，這道理我會不懂？”長河立馬站起來給張鴻兵讓了坐，然后拉著何曼玉出去了。

    又打了沒幾回，校長居然也來了。大家立馬開始拘謹(jǐn)起來，沒想他老人家轉(zhuǎn)而一笑：“我聽說這邊在聚會，熱鬧的很，他娘回娘家了，家里靜的很，就想來這邊沾沾人氣?！?br />
    我趕忙起身給校長讓了坐，自己在一旁站著看。

    那幾個打牌被抓的實習(xí)生立馬瞅準(zhǔn)機(jī)會跟校長開玩笑：“要是李主任發(fā)現(xiàn)了，這次大家還會被嗎？”

    校長的臉又嚴(yán)肅起來：“李主任這是為大家好，他也不是不通情理，大家偶爾聚一下無傷大雅，過了我也是要問的。”

    那些學(xué)生立馬意識到自己犯了傻，自去自打牌了。

    長河剛好和何曼玉從外面進(jìn)來，他走到校長身邊，開玩笑似的說：“舅舅，我有個想法，李主任肅清賭風(fēng)是好事，只是到了冬天，大家平時可供消遣的玩意本來就不多，不過就是借著打牌這點事由彼此聚一下，暖和些，小幾百的輸贏也算不上賭，李主任未免太過較真，不通人情了，您忘了他過去也時常同大家打牌的?！毙ｉL笑著反問道：“你小子想說什？”長河說：“我有一個想法，可以讓大家不再人心惶惶?！毙ｉL好奇的問：“什么想法？”長河說：“就像今天的事，大家可以想辦法把李主任也上牌桌——”

    屋子里的人立馬反應(yīng)過來，都贊長河這主意簡直妙極了。

    校長看了看長河，又看了看他身旁的何曼玉，大笑的問道：“這主意恐怕不是你這小子能想的出的，你腦子里有幾道彎幾道拐我還能不知道。”

    長河不說話了，只是同大家一齊笑著。何曼玉在一旁十分不好意思的摩擦著兩手。

    我立馬明白這主意肯定是何曼玉想出來的，太聰明的女人往往都不容易把握，無怪長河要被她迷得。

    到了夜里十一點的樣子，隔壁那幾個實習(xí)生大笑著來報：“李主任今兒酒還沒醒，真的被大家給哄上桌了。”

    整個屋子里的人不由得都笑了，有人小聲嘀咕著：“這回看他還怎么來教訓(xùn)大家！”

    我把牌桌讓給那些實習(xí)生，然后自己出去上廁。剛出公寓大門，冷風(fēng)就一個勁的往袖口里鉆?？斓焦珟鷷r，我突然聽到有女人小聲暗吼道：“你走開，你再不走開我可真喊了?！?br />
    我立馬辯出了這是何曼玉的聲音，趕忙尋著聲音轉(zhuǎn)到廁所的后墻那里去。這時我聽到候強(qiáng)威脅她道：“你今天要不從我，我就把你和我那點破事公之于眾，你這個假正經(jīng)的，腳踏三只船！”何曼玉被候強(qiáng)按在墻上，很明顯候強(qiáng)是想欺負(fù)她。我抓住那侯強(qiáng)的胳膊一把將他甩開：“你干什么呢？”何曼玉趕緊哭咽著跑走了。侯強(qiáng)邊退邊用手指著我：“姓王的，沒想你和她真的有一腿，你們倆都給我等著，看我怎么收拾你們！”

    我這才想起他剛才說的話，心里隱約覺著要出大事了。

    到了我生日的當(dāng)天早上，一場瑞雪沒有任何征兆的不期而至，整個世界頓時陷入澄亮唯美的白王國。這是入冬以來的第一場大雪，小娥給慧慧穿出了新買的羽絨大襖，等到大家送慧慧出門時，雪已經(jīng)深的沒到小腿了，西北風(fēng)攪的雪沫兒漫天飛舞，慧慧樂的直跳，要大家給她拍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