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跪下

    那之后，許真一再也沒有鬧過亂子了，顧黎讓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至于私教……誰來了她就聽誰上課。

    可她就是那種一日不鬧出來一點動靜就停不下來的人，腦海里時時刻刻想著該怎么做出些動靜。

    “小姐姐，你帶我去上個廁所唄！”許真一看到護士進來，興奮地伸出手照招呼。

    護士也知道是什么意思，轉眼看看顧黎，請求他的允許。

    “去吧?！鳖櫪柰蝗坏睾谜f話，面無表情。

    許真一興奮地在心里吶喊，立刻扶著護士往外走，并且路過顧黎的身邊時，不由得笑的更加的歡暢了。

    出了病房，許真一直接讓護士去做別的事情，自己下樓走走。

    這是她慣用的套路了，也只有這樣的方法，她才能出來透透氣，但是遠的地方她也不敢去，只能在醫(yī)院附近晃悠兩下。

    可她剛走出醫(yī)院大廳，便齜牙咧嘴起來，趕緊用手擋住自己的臉頰，轉頭就跑。

    “一一，不在病房里出來亂跑，不怕顧黎揍你？”

    許真一聽到聲音，如快要死了的表情立刻出現(xiàn)在她的臉上；她撇著嘴，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到那個人的身邊，用右手挽著他的胳膊，哼唧著:“姥爺，一一就是在病房里悶了，出來轉轉，你也知道小爸爸他忙，顧不上跟我說話，我都無聊死了?！?br />
    她雖然嘴上這么說，心里卻一直在安慰自己:這次出師不利啊，下次……下次一定可以。

    沒錯，來的人正是顧老爺子，他聽到這樣的回答，苦笑著搖搖頭，還是沒有揭穿她。

    “上去吧。”

    顧老爺子說道，直接指了指電梯。

    許真一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心不甘情不愿地點點頭，不高興地回答:“好吧?！?br />
    跟著顧老爺子上去，她也沒有想那么多，可誰知她們剛把門打開，直接聽到一陣什么碎了的聲音。

    低下頭，她的手機已經(jīng)摔得稀啪爛，而且正躺在許真一的腳邊；望過去，顧黎黑著臉，一雙眼睛都快要把她給吃了。

    “小爸爸……”許真一不明所以，委屈地喊了一聲。

    “顧黎，你這是發(fā)什么火，一一還是個孩子?！?br />
    顧老爺子也看不下去，拉著許真一的手，坐在她的病床上。

    “坐什么坐，跪下！”

    顧黎怒吼一聲，嚇得許真一渾身發(fā)顫，極為恐懼地低著頭，壓根不敢看顧黎，渾身僵在原地不敢動彈。

    “顧黎！你鬧夠了沒有！”

    顧老爺子算是跟他較上勁了，吹胡子瞪眼地指著顧黎罵道。

    顧黎壓根就不理會顧老爺子，拽住許真一的手，直接把她拉到自己的面前，一腳揣在許真一的膝蓋處。

    “啊——”

    許真一吃疼地叫了一聲，走到可憐巴巴地抬頭看著顧黎的眼睛，企圖用這種方式解決一切。

    可是這次顧黎壓根不吃這一套，轉眼問顧老爺子:“爺爺，你是在哪兒里遇到她的？”

    姑老爺子一陣迷茫，但還是如實回答道:“醫(yī)院門診大廳?！?br />
    “你告訴我你要去哪兒？”顧黎嘴角微微扯起，異常平靜地看著許真一。

    許真一咬著嘴唇遲遲不敢說話，時不時地瞅兩眼顧老爺子，想向他求救，卻沒有任何結果。

    聽到這里，顧老爺子算是有些眉目了，但僅僅只有這些事情，顧黎能發(fā)這么大火氣嗎？

    答案是否定的。

    “那天你為什么會在我們抓歹徒的現(xiàn)場？”

    顧黎的目光跟兩道能看清楚人內心想法的激光一樣，緊緊地盯著許真一。

    “我……我出去吃東西，聽說那附近有一家很好吃的店……所以……”

    許真一結結巴巴地說道，為了以防萬一，她不時地扭頭看顧老爺子，一直用唇語說道:姥爺，救我。

    “賣什么吃的的？”

    “?。俊痹S真一錯愕，那里……有什么好吃的呢，她還真不知道，“那里有一家壽司的……聽說……”

    “你再撒謊我直接把你丟在這里！”

    顧黎憤怒地瞪著許真一，隨手扔在許真一面前一份文件。

    許真一顫抖著雙手，小心翼翼地打開文件，里面是她的監(jiān)護人協(xié)議。

    “小爸爸，不要，你不能趕我走，我沒有家了，我沒有地方可以去，更沒有人哄著我、寵著我，我……”

    “就是因為我太寵著你了，才會讓你這么無法無天?！?br />
    顧黎憤怒地指著許真一罵道，他都要被氣死了，可是她一哭，一裝可憐，讓他鋼鐵般要收拾她的意志瞬間動搖。

    “我……”許真一猶豫了半天，終于還是抵擋不住他的狂轟亂炸，坦白，“其實我在病房里無聊了，就會讓護士小姐姐以帶我上廁所的理由把她帶出去，然后出去轉悠，回來就告訴你我蹲大號?！?br />
    顧黎點點頭，這個他從一開始就知道，一下子出去一兩個小時，說去蹲廁所，他要是相信那他就是個大傻子；但是，她還沒有把所有的事情坦白，這件事就沒完。

    許真一偷瞄著他的表情，還是那么陰冷，她不都坦白了嗎？

    “顧黎，一一丫頭都坦白了，這又不是什么大事兒，你別讓她跪著了?！?br />
    顧老爺子沉重地出了一口氣，走到許真一的身邊還準備把她扶起來。

    可顧黎再一次擋在他的面前。

    “提示:手機、地點。”顧黎瞇著眼睛，危險地盯著許真一。

    許真一咬著下嘴唇，看到自己的手機，又聯(lián)想到那天她讓xyz偵探社的人有消息了打她的電話，這……不會吧……

    她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顧黎，當她看到顧黎那么陰冷的表情，整個人都不好了；但是……這件事要是讓顧黎知道了，她肯定就沒有機會調查父母去世的真正原因了。

    遲了快有半個小時，她的膝蓋實在是太痛了，都跪不穩(wěn)了，身體一直來回搖動。

    “跪好，不準動！”

    顧黎嚴厲地吼道，一點讓她退縮的余地都不給她留。

    “好了嘛，我那天騙姥爺說要出去轉轉，跑到了那里的偵探社，讓他們幫我查爸媽的死因，你又不幫我查，也不告訴我事情的真相，我只能自己查！”

    許真一破罐子破摔，一口氣把所有的事情脫口而出，憤懣地瞪著顧黎。

    顧黎沒有說話，還是低著頭。

    “喂，顧黎混蛋，你要怎么收拾我，你給我個痛快話！”她一屁股癱坐在地上，伸手揉著兩個膝蓋，氣得鼓起腮幫子。

    顧老爺子不由得被她給都笑了，這件事明明是她做錯事了，怎么到頭來還這么大的脾氣呢。

    “扣除所有零花錢，去上學，來回Lisa接，不準亂跑，如果讓我發(fā)現(xiàn)你沒有按時回家，你就自己離開吧。”

    顧黎冷淡地說道，目光再也沒有回到過許真一的身上，也再也沒有想過要給她做些什么。

    許真一發(fā)狠地瞪了他有兩分鐘，那人還是沒有看她一眼，她憤怒地尖叫一聲，一瘸一拐地走到病床上，用被子把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的。

    “顧黎。”顧老爺子喊了一聲，用眼神指了指許真一的方向。

    “哎！”

    顧黎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可就這短短的時間，嚎啕大哭的聲音再次傳來。

    “丫頭，這是怎么了，來，跟姥爺說說?！鳖櫪蠣斪踊艔埖厝コ侗蛔?，卻絲毫沒有扯開。

    無奈之下，只好顧黎親自上陣，一把將她的被子全部奪過來，扔到地上。

    許真一瞇著眼睛，隱約間看到了顧黎的身影，立刻用胳膊擋住自己的眼睛，不滿地推拒著:“你走，你都不要我了，我也不要你了。”

    哎！

    顧黎重重地吁了一口氣，這丫頭什么時候能成熟一點。

    他無奈地搖搖頭，伸手放在她的雙膝蓋上，輕揉揉地按摩，順便掀開她的褲腿，看到膝蓋上都紅了，立刻讓伊梓楠拿來紅花油。

    “顧黎，這是怎么了？一一從來沒這么哭過吧？”

    伊梓楠一進來就覺得不太對勁，尤其是許真一那斷斷續(xù)續(xù)又毫不掩飾地痛哭聲。

    顧黎拿過紅花油，也不解釋，直接給她按摩。

    “你走開，不要管我，我就是個沒人要、沒人疼的孤兒，你滾。”

    許真一越哭越厲害，時不時地踢兩下腿，全部踹在顧黎的身上。

    顧黎一聲不吭，摁著她的腿繼續(xù)按摩，免得留下印記，不好看。

    也許是哭累了，她的哭聲越來越薄弱，呼吸也越來越平靜；顧黎抬起頭看了一眼，她已經(jīng)睡著了，眼角還掛著淚水。

    他立刻去拿被子給她蓋上，又去拿紙巾去給她擦淚水。

    可是他的手剛剛觸碰到許真一的臉頰，便被她的手緊緊抓住。

    “小爸爸，別不喜歡我，別不要我，我真的不能再沒有家了，求求你，真的求求你，不要趕我走……”

    “小爸爸，我真的不會再胡來了，我會考上警校的，真的……”

    哀求的囈語聲時不時地傳來，顧黎和姑老爺子心里都清楚，這丫頭是真的被嚇到了。

    “乖，只要你聽話，我不會趕你走的?！?br />
    顧黎淺淺一笑，瞬間沖散了他臉上的陰霾；抽出手，他又轉身去處理文件。

    病床上的人偷偷張開了眼睛，得知一切都會成原樣，心里甜滋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