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洛襄城極為安靜,安靜得好似不像白天那個繁華的洛襄城。
雖然上官月在這里生活了年,但是在深夜時候,還是從來都沒有來到過街道上的,此刻街道上吹著微微的涼風(fēng),地面上擺滿了白天人群留下的垃圾。
上官月看到這樣的街道,冷冷清清,也沒有官府的官兵在巡邏,對比起自己的家里,忽然覺得有幾分相似。但現(xiàn)實已經(jīng)容不得她胡思亂想了,她收拾了下自己的東西,在林文軒的牽手下,往城門處的方向奔跑著。
他們跑的速度很快,或許是因為林文軒在前面帶領(lǐng)著,所以跑著跑著讓她想起了以前在古書里看到的情節(jié),看到那些癡男情女為了愛情,不顧家里反對,進行了逃亡,看到梁山伯與祝英臺為了愛情,化作蝴蝶。
她沒想到,自己也會經(jīng)歷這樣的場景,但她心已甘愿,如果不能和自己愛的人在一起生活,那么一生一世,將會是什么樣子啊。
他們來到了城門下。在快要抵達城門的時候,林文軒突然放低了速度,因為他覺得有些不對勁。
平常的即使深夜,這里也是站著守衛(wèi)的士兵,盡管士兵們一般都在,但也決計不會把城門緊閉的??涩F(xiàn)在的這個時候,城門就是在緊緊閉著。
而且,城門下看守的士兵,也不像往常無數(shù)個夜晚一樣,在城門下著,而是站成一跑。
林文軒有些膽怯了,這場景太出乎他的意料的了,他想轉(zhuǎn)身先回到自己的屋里,跟上官月商量一下看是個什么情況,該怎么做。
但是,在他轉(zhuǎn)身的瞬間,又驚呆了,因為他們的背后,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xiàn)了一排人,他們?nèi)慷即┲诘闹品?,像是被誰請來的打手一樣,站成一排,在阻擋他們的去路。
林文軒看到這一幕,只見這黑衣人的中間,緩緩開了一個縫隙,一個人從黑衣人群中走了出來。
這人看上去,年齡有些遲暮,身高不算高,但精瘦精煉,眼睛發(fā)出不似他這個年紀(jì)的,看起來精神抖擻。
上官月和林文軒同時驚呼起來,他們自然是了解這個人,就是上官月的父親,上官青。
“父親!”,上官月驚呼起來,一下子癱在了地上。
而林文軒在旁邊,則是一副臨危不懼的神,抱起了上官月,緩步走到上官青身前,單膝跪在了地上,語氣正經(jīng)嚴(yán)肅地說道;“叔父,這件事請全是我一手策劃的,月兒開始也不愿意,是我逼迫她這么做的,要懲罰的話,一人做事一人當(dāng),全都交在我身上吧”
聽到林文軒這字正腔圓的氣勢,上官青竟然出些許意外的神情,點了點頭,竟然有些贊許之。是啊,其實在上官青眼里,何嘗不看重這個叫做林文軒是青年人,而且剛才他的這番話更表明,他是一個年紀(jì)輕輕,卻已經(jīng)非常有擔(dān)當(dāng)?shù)娜耍@樣的人,才應(yīng)該是他的繼承人啊。
可是,事實依然是擺在眼前,他必須要做出最理的決定。
上官青低子,輕輕把他扶了起來,說道:“我知道你們是你請我愿,但我也希望你理解,有些事情是強求不得的,在這樣一個時代,許多事情都是無奈的”
說著,上官青朝兩邊點了點頭,兩邊的黑衣人走過來,把上官月抱了起來,徑直往上官府中走了過去,而上官月剛開始時還有些掙扎,但一會卻一動不動了,只是雙目無神地看著這個方向,看著漸漸在黑暗中變得渺小的林文軒,一動不動。
上官月看到,那里只剩下自己的父親和林文軒站在黑暗中,林文軒低著頭,像是接受訓(xùn)斥的樣子,而父親則是一副淳淳教導(dǎo)的語氣,在跟林文軒說著什么。
其實在上官月心里,父親從來都是一個極其優(yōu)秀的人,很少會生氣,即使是下屬做錯了事,把幾樁生意砸了,他也只會讓下屬回去好好反思一下,而不像其他的暴力老板一樣,開除或者嚴(yán)懲。
可是,就是這么一個優(yōu)秀的父親,剛才的她竟然想著要離開這樣的父親,自己是有多幼稚。
但是,遠遠的隱約中,上官月依然感受到了林文軒的不甘,林文軒的不服輸?shù)木?,他不想就這樣失敗,但看起來卻又無可奈何。
在深夜里,上官月被帶入了自己的府院,帶到了自己的屋中。屋中的擺設(shè)與自己離開時,還是一模一樣,但上官月卻覺得好像經(jīng)過了很長時間一樣,有些陌生。
自己離開時留下的那件信封,已經(jīng)被打開了,信的內(nèi)容鋪展在桌子上,看得出父親已經(jīng)來過了,看過了信封里的內(nèi)容。
小媛站在自己房間里側(cè),低著頭唯唯諾諾地站著。從她的眼神里也能夠看出,在得知自己失蹤以后,父親肯定把小媛叫醒了,然后大大的批評了一次,嚇得小媛到現(xiàn)在還站在房間里側(cè),一動不動。上官月突然感到非常寒心,因為其實自己并沒有傷害他們的心思,而且一切卻都是自己的錯,自己想逃跑,被發(fā)現(xiàn)了,所以小媛挨罵,被懲罰站著。
呆黑衣武士都離開以后,上官月走到小媛的身邊,抱住了她,輕輕地說了句;“小媛,我對不起你”。
她感受到,小媛的再瑟瑟發(fā)抖著,像是遇到可怕怪物的小物,前所未有的恐懼蔓延全身。
上官月知道,父親一定極大聲的訓(xùn)斥了小媛,甚至有類似‘如果找不到月兒,你也去死吧’這樣的內(nèi)容,所以小媛才是如此的生氣。
小媛今年才十五六歲,是一個窮人家的孩子,因為家窮,所以被賣到這里服侍上官月。平日里上官月對這個小妹妹非常不錯,從來不把她當(dāng)侍女看,經(jīng)常有飯一起吃,有游戲一起玩,情同姐妹,而且經(jīng)常讓小媛早些回去休息,不要在自己房間多做無用的逗留。
今夜,恐怕小媛以為是跟以前一樣,讓自己早點回去休息,但不想小姐竟然有這般的大動靜。
“今晚你就在我這睡吧”,上官月輕聲地說,抱著小媛放在了自己的上。
小媛在意識到小姐要抱自己的時候,突然感覺到一股極大的恐懼感,立馬顫抖著說;“不……不……小姐,那是小姐你的,侍女不能躺”
“你我還分什么侍女與否啊,我把你當(dāng)姐妹看的”,上官月說著,抱起了她,“剛才都是我不好,驕縱任,做出那種事,希望你諒解”
這是上官月對她的道歉,而小媛心里也是滿滿的暖意。
呆小媛睡著后,上官月從桌子旁,緩緩走到了窗戶邊。
說實話,小媛并沒有睡著,因為之前上官青的批評,她恐怕今晚是睡不著了,但是,她又不能違背小姐的意思,于是躺在上,微閉著眼睛假寐起來。
開始的時候,上官月獨自在桌子旁,看著那封信件,反復(fù)地閱讀著。小媛能夠聽到小姐流出的淚水滴在桌面的聲音,過了一段時間,看到小姐緩緩地走到了窗戶邊。
小媛忽然緊張起來,因為她害怕小姐趁著她睡著,再度外逃,她只好提高精神看著,如果發(fā)現(xiàn)不對勁,立馬跳起來。
而上官月在這一段時間里,腦海里翻涌了許多許多的畫面。
小時候父親跟自己玩的畫面,送自己去學(xué)堂的畫面,教自己識字和一起去外面旅游的畫面,那是她幼年時候最美麗的時光之一。
然而,上官月至今依然記得,一直以來父親對自己講的那些他年輕時候的故事。年輕的時候貧瘠荒涼,家道中落,什么也沒有,他繼承了家族里的綢緞生意,可是經(jīng)營不善,頻臨倒閉。
但父親是一個從來不會說放棄的人,他的字典里并沒有放棄這兩個詞。
于是,他憑借著只能掙取微薄利潤的店面,一步一步的做,趕著夜去另外的城池跟那里的人談生意,如此反復(fù)掙扎了近十年,上官綢緞店才算逐漸有了起,開始比較大規(guī)模的盈利。
就是在稍有成績的時候,父親與母親的事情浮出了水面,母親原本是綢緞商里一個店面的負(fù)責(zé)人,跟父久生情,終于在一次慶祝會上,他們彼此告別了,成為了當(dāng)時上官家眾人皆知的情侶。
第二年,自己出生了。父親說,自己的出生給他們帶來了的喜悅,那父親未睡。
喜悅也夾雜著痛苦,因為產(chǎn)婆告訴她,母親因為精疲力盡,受損,可能往后多年內(nèi)都無法再度生育了。父親看到自己是女孩時,心里又略微的忐忑。
因為眾所周知,男孩是更好的接替產(chǎn)業(yè)的人物,雖然說當(dāng)今大唐也有不少女商人,在生意場上爬滾打,但是父親始終覺得,女孩子應(yīng)該在家里享受,而不是在外面風(fēng)吹日曬。
但是,面對這樣的現(xiàn)實,上官青還是很好的接受了,開始著重培養(yǎng)上官月。
上官月的學(xué)習(xí)成績非常好,可能是繼承了父母的經(jīng)商頭腦,使得她從小就頭腦極為聰明,于是無論在學(xué)堂,還是在家里,有時候上官青甚至要請教上官月一些問題。
記得在十歲時,自己曾經(jīng)寫的一道題目,被教書先生批改為錯誤的,但上官月很不服,拿著卷子回家問自己的父親,父親左看右看,跟上官月探討了 好長時間,終于認(rèn)同確實是教書先生修改錯誤了。
上官月畢業(yè)以后,雖然在府內(nèi)生活,而且父親也不指望她以后繼承家業(yè)什么的,但依然是有求必應(yīng),比如自己喜歡看書,那么父親就從長安那買來許多書籍,給她專門做了一個書房,供他閱讀。
直到現(xiàn)在,父親允許她和林文軒結(jié)婚,也是有求必應(yīng)的選擇。但是,這突然起來的變故,還是讓她難以接受。
這就是年來上官月的大概事情,此刻她回想起來,竟然哭了出來。
但是,她也能理解父親的苦心,畢竟是多年經(jīng)營下來的生意,能做到如此的地步,父親也是非常的不容易的,所以,也絕不能因為自己一個人的事情,而毀了家族的產(chǎn)業(yè)。
那么,就讓自己痛苦一生吧,為了家業(yè),為了父親。
上官月望著窗外的月,終于決定,嫁給秦朗。
第五章;逃跑的變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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