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百態(tài)的秦府（一）

    秦朗年齡比上官月大了足足十二歲，這十二年的經(jīng)歷，可不是白過來的。而上官月到現(xiàn)在為止，只有林文軒和秦朗兩個算是認識的異，而對于秦朗來講，他無論在生意場上，還是自家的府院里熟識女人，可真的是不計其數(shù)。

    對于像上官月這種，初入社會的少女，秦朗也是非常理解的。他看到這少女滿懷羞的眼神，于是跟娓娓道來了一些府衙中的故事。

    其實，自己的秦府中也是有一些類似她這樣的女孩，無論是妾侍還是丫鬟，都曾經(jīng)懷念著過去，無法面對即將到來的現(xiàn)實，但是，在接連的歲月里，她們終于都承認了現(xiàn)實，開始在這府內(nèi)進行安靜的生活。

    現(xiàn)實就是壓迫人的，當你終究什么都無法選擇時，只能被動的接受了。

    這是這些故事，最終告訴上官月的一個道理。而上官月聽著，盡管以前在古書上也看過不少類似這樣的故事，但是當有一個人真正認真熱心地講給自己的時候，自己反而覺得這些故事更為震撼。于是，上官月聽著聽著，就覺得這些事情好像就近在自己身邊一樣。

    “到底是為什么，你要娶這么多妾侍，在府內(nèi)有這么多丫鬟？其實即使少一半，也是足夠的”，終于上官月問出了這樣的問題。如果他面對的公子，是一個花心腸的，那么上官月肯定選擇緘默，但是此刻，這個秦朗呈現(xiàn)給她的一面，反而讓她覺得他是一個年輕有為的才子，飽讀詩書，滿腹經(jīng)綸。

    秦朗聽到這個問題，忽然‘哈哈’大笑起來，看著上官月，說道；“作為男人，馳騁在江湖與官場上，這哪一個不是勾心斗角的地方？平日也夠累了，那么回到家中，最重要的無疑就是休息與玩樂，那既然我是侯爺，為何不享受這樣的權(quán)力呢？”

    秦朗的語氣看起來極其囂張，但是在上官月看來，卻是滿滿的自信與從容，好像世界就該是這么回事似的。

    秦朗又接著說道；“哎，不過自從認識你以后，我就決定改邪歸正了，從此以后，只愛你一個人”。

    上官月看著秦朗的眼神，又回想起自己以前看過的書籍，忽然覺得這一幕本該是一個說出的話啊，自己應該會很生氣啊，可是這秦朗看上去，卻是一個風度翩翩的公子，一點氣息都沒有。

    秦朗微笑著轉(zhuǎn)身，說道；“我還有一些事情要去做，今天，就讓小媛帶著你在這府內(nèi)隨處轉(zhuǎn)轉(zhuǎn)吧，先了解一下這里，畢竟以后是要在這里住的”

    說完，秦朗只給上官月留下獵獵的背影，踏著早晨花園中的泥土，離開了。

    秦朗剛離開，丫鬟小媛就端著早餐，過來了。

    可能因為是去食堂吧，小媛臉上還留著剛才在食堂的膽怯和羞，亦步亦趨地走了過來，看到小姐坐在亭子上，也就沒有往屋子里端，直接走了過來。

    看到自家的丫鬟過來了，一直以來的陌生感，終于有了些變化，眼神中多了一絲喜悅，呼喚道‘小媛’。

    小媛聽到，似乎從這語氣中聽到些許高興的意思，立馬應聲道；“哎，小姐，有什么事情嘛？”

    被這么一問，上官月反而覺得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因為她其實本沒有什么問題，只是看到小媛，習慣地說起來而已，畢竟之前在自家府上，就常常是這樣，說著玩。

    見自家的主子不回復自己，她大概也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只是撅嘴笑了笑，說道；“哎喲，主子，終于見你有一點開心的意思了”

    但話剛說到這，似是觸動了上官月的心弦，她腦海里又想起來以前的事情來，林文軒的身影再度浮現(xiàn)在了她的眼前，于是她又一臉愁容起來。

    小媛看到這樣的變化，立馬在心里臭罵了自己起來，明明剛才都已經(jīng)不悲傷了，怎么自己是一個哪壺不開提哪壺啊，真是自找的。

    看到自家主人傷心的樣子，小媛立馬把手里的東西端到了跟前，說道；“小姐，你看著是什么？”

    說著，小媛打開了手里的碗，到底是府衙上精致的餐具，連一個小小的碗，都有白純凈的蓋子蓋著，看起來真是漂亮。

    蓋子打開，里面盛放著的湯水了出來，一股撲鼻的香氣彌漫在她們四周，而上官月認真聞下來，發(fā)覺這香氣真是無與倫比的誘人，不同于胭脂水粉，簡直就是食物該有的香味。

    這味道，瞬間激起了上官月的食，半月來被負面情緒壓制的瞬間崩了出來，她端過湯碗，絲毫沒有千金姿態(tài)的姿勢，把碗里的湯一下子喝光了。

    這碗雖然不算大，但是對比在上官家時小姐用的碗，也絕對不算小，以前小姐的飯量在家中，早餐多了喝一碗湯，再多的話，就會感覺撐得慌了。

    可現(xiàn)在看這情形，完全是一晚只夠墊底的節(jié)奏啊。小媛才猛然醒悟道，如今已經(jīng)不一樣了，小姐已經(jīng)好幾天沒有正經(jīng)的吃飯了，而且這碗中湯又是前所未見的美味，那么多喝點自然是非?？赡艿摹Ｏ氲竭@里，小媛立馬說道；“小姐稍等片刻，我這就去食堂給小姐多盛一點。

    見自家的丫鬟興高采烈地轉(zhuǎn)身走了，上官月嘴角竟然也出一點點的喜悅，可能是因為剛才的早餐湯，也可能是因為看到小媛高興，作為姐妹的自己，也跟著高興吧。

    其實這湯真的好喝，這一點上官月是最直觀感受到的，當然，小媛也是知道的。

    剛才，在小媛自己踏入食堂的時候，自己也被瞬間震驚了。

    其實在小媛小的時候，自己跟自己的父母相依為命，整個家就一個房間，里面廚房和衛(wèi)生間、臥室能并列在一起，后來母親去世了，自己則被上官家收養(yǎng)了。

    來到上官家的第一天，她就覺得如此的震撼，因為這里真的好大，尤其是廚房，可能因為上官青是個比較熱衷于吃的一個人吧，所以里面竟然有三個廚師，六個火灶。

    而就在剛才，她不如秦侯爺府上的廚房的時候，再度被震驚了，而且這種震驚的程度，要比前一次乘以十還要多。

    這次，不僅僅是這恢弘的廚房場面震撼了自己，四周擺著的豪華灶臺，上面擺放著的精致的餐具，完全不像一個廚房，反而像是一間展覽館。

    里面有幾個家丁在守著，看到小媛走了進來，從那個方向過來的，于是直接說道；“是上官月妾侍的丫鬟嗎？”

    在前一秒，小媛還想著該怎樣介紹自己，而這家丁竟然出乎意料地先說出這些話了，于是她就只好點頭答應了。

    “嗯，咱家少爺吩咐好了已經(jīng)，特意為您家少爺，還有您準備了這一鍋湯，是廚子們徹夜熬制的，就請給主子端過去吧”

    說著，這家丁來到最靠邊的一個灶臺邊，掀開了黃金點綴的鍋蓋，撲面而來的香味直接迷倒了小媛。小媛震驚地想，這里面究竟加了什么佐料，竟然如此的香味四溢，而且不同于普通的香，是一種足夠陶醉人心的香。

    心里想著這些，上官月努力維持著此刻的形態(tài)，站在原地呆了。而一旁的家丁看到她一動不動，顯然笑了起來，說道；“你這是怎么了，怎么不動了？”

    上官月聽到，立馬反應過來，伸手去盛鍋里面的湯。

    而一旁的家丁都笑了起來，他們自然都明白，這丫鬟肯定之前沒有聞過如此好味道的湯，所以就沉醉在其中了，不過這也見怪不怪，因為之前也有一些新入門的家丁或者侍女，也都有過類似的表情，包括他們自己，在初入侯爺府的時候，也都是這樣。

    此刻，小媛興高采烈地抱著碗，往廚房跑去，她奔跑的速度很快，就為再聞一次那樣的味道，而且她也想請求家丁，能不能給她一個碗，這樣她也可以喝一點這樣的湯了。

    相比家丁會同意的。小媛感覺她們來到這里以后，并不是如之前所想象的那樣，充滿了壓迫和斗爭，相反的，這位秦朗家住好像非常照顧她們，在家里的各個地方都叮囑了要照顧好她們。

    而此刻的上官月，依舊是坐在亭子里，面目茫然地看著四周。此刻天氣依然是上午了，太陽逐漸升到了半空中，有強烈的陽光照而下。

    她尋思著自己的屋內(nèi)躲躲陽光，但看著哪座金碧輝煌的屋子，她突然覺得那好像一座監(jiān)獄，覺得里面就是一種痛苦，所以她搖了搖頭，使自己更加清醒起來，告誡自己那地方不能去。

    她轉(zhuǎn)身，繼續(xù)望著藍天，腦海里那人的畫面，再度浮現(xiàn)出來了。

    上官月想，距離自己真正忘掉那個人，可能真的還需要一段時間吧，至少目前來看，需要很漫長的時間。而即使這里這么美麗，盛開的是這么的嬈，對于她來講，恐怕也只是一個裝修比較漂亮的牢獄而已。

    她絲毫不想踏進這牢獄，盡管剛才的湯，非常的美味，但是此刻腹中依然泛起了陣痛感。

    她想，可能并不是因為這湯的問題，而是自己的肚子已經(jīng)有好幾天沒有進食了，所以才會有這種感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