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灑滿了大地,陳玉蟾蜷縮在一個鐵道的涵洞里面,他拉開身上背的一個蛇皮口袋,里面是幾天前乞討過來的饅頭,此時只剩下了半個。
經(jīng)過了好長時間,這半個饅頭隱隱有些發(fā)硬,如果用力掰成兩半的話,中間就會掉下許多的干硬的渣下來。
他的胃里已經(jīng)有一團(tuán)火在燃燒,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他只能沿著火車道慢慢的向北走著,遇到沿途有村莊的時候,他就進(jìn)去乞討一些吃的東西。
不知道走了多久,天慢慢的黑了下來,雖然他沒有感覺到累,但是還是找了些干燥的草,就在這個涵洞中坐了下來。
他咬了一口饅頭,用力的咽了下去,他用手把面前水坑中的雜物分開,等水清澈了一點,雙手捧起用喝了下去。
突如其來的變化,讓陳玉蟾已經(jīng)學(xué)會了忍耐,他現(xiàn)在的目標(biāo)只有一個,積攢自己的力量,救活自己的親人。但是他卻沒有一點的頭緒。
從口袋里面掏出那三枚金丹,慢慢的展開手,這三個丹藥在他手中不斷的翻滾,他仰起頭把這金丹放在了嘴里,用力的咽下。
胃里好像燒的更厲害,身體里面有一股股微微的熱流再不住的游動,肚臍下面和眉心中間隱隱有些發(fā)熱。
好像有活物躲在他的皮下蠢蠢欲動,破舊的木匣從他的胸口掉落了下來,那本殘破的金丹大要從里面掉落了出來。
陳玉蟾趕快伸手抓住,生怕這本書有什么意外。
等他手接觸到這本殘破的書的時候,忽然身體里面的熱流全部都向這本書中竄去,金丹大要上面泛起一陣陣淡淡的金色光芒。
一個個字體從書中飄浮了出來,飛快的向陳玉蟾的泥丸宮中鉆去……
金者,堅剛永久不壞之物;丹者,光凈無虧之物。古仙借金丹之名,以喻本來圓明真靈之性也。此性在儒則名太極,在釋則名圓覺,在道則名金丹。名雖分三,其實一物。儒修之則為圣,釋修之則為佛,道修之則為仙。三教圣人皆以本來真性為成道之本也。愚人不知,或用五金八石煅煉成藥為金丹者,非也;真性大造于爐中,經(jīng)心火煅煉成熟,與天地同長久,與日月同光明,豈凡世有質(zhì)之物能成哉?
陳玉蟾傻傻的想著腦海中浮現(xiàn)的這些字體,這些字句是那樣的熟悉,這半年中他背的最熟的就是這段金丹論了。
但是此時的金丹論好像比他背的要多出幾句出來。
愚人不知,五金八石鍛煉成藥為金丹者,非也!
這句話直接就把陳玉蟾所學(xué)的東西都否定了。
“難道父親交給自己的煉制丹藥的方法都是錯誤的?”陳玉蟾心中不禁又些吃驚。
“真性大造于爐中,經(jīng)心火煅煉成熟,與天地同長久,與日月同光明!”
“難道這才是真正的金丹的鍛煉方法?”
一聲長長的汽笛聲驚醒了陳玉蟾,他猛的睜開了眼睛。
金丹大要安安靜靜的躺在地上,好像剛才發(fā)生的一切是一個夢一般。
如果說這是一個夢,卻也不是一個夢,本來在陳玉蟾懷中的木盒大開著,里面的金丹大要掉落了出來。
火車震動的轟隆聲音漸漸的遠(yuǎn)去,陳玉蟾的心中也慢慢的煩躁起來,而西北的方向好像有一個聲音在呼喚著他的名字,讓他不由自主的想向北去。
一兩拉煤的火車慢慢的駛過,車輪和鐵道不斷的發(fā)出有節(jié)奏的哐當(dāng)聲響,陳玉蟾跟著火車跑了一陣,雙手抓住車廂上面的凸起,身體貼在了火車的車廂上面。
等他在上面坐定的時候,不知道吃了幾口煤灰,臉上身上都變的黑漆漆的,好像剛從煤窯中爬出來一樣。
兩邊的景象不斷的向頭退去,陳玉蟾身體不斷隨著火車的節(jié)奏晃動,而來自西北方的呼喚斷斷續(xù)續(xù)的一直持續(xù)。
不知道過了過久,這天也變的微微有些亮的時候,陳玉蟾跳下了火車,實在是渴的厲害,火車這時候正好路過一片連綿的山脈,遠(yuǎn)遠(yuǎn)的可以看見水面的反光,陳玉蟾心中一動剛想跳下火車,懷中的舊木盒卻好像自己長了手腳一樣,猛然從他的懷中跌落。
這下就是不跳下來也沒有辦法了。
火車到了這里開的并不是很快,陳玉蟾很快跳了下來,往回走了走,撿到了在鐵軌旁邊躺著的破舊木盒。
陳玉蟾從來沒有出過遠(yuǎn)門,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山脈,他還有些新奇,從火車道上下來,這才發(fā)現(xiàn)去往水源地方根本沒有路。
到處都可以看得到瘋長的雜草個荊條,更遠(yuǎn)處還可以看見各種各樣的怪異的樹木,爬上一顆不知道生長了多少年的楊樹上,看準(zhǔn)一根粗壯的樹枝,輕輕用手一折,他的手臂上忽然涌出一層淡淡的金光,一聲清脆的斷裂聲后,樹枝應(yīng)聲而斷。
陳玉蟾知道自己吃了金丹之后,力氣就大了很多,可是沒有想到自己的力量竟然到了這樣的地步,簡單的休整了一下樹枝上面雜亂的枝杈,他就一頭鉆進(jìn)了齊腰深的雜草中。
摸索了一陣時間之后,一個清澈的湖面出現(xiàn)在陳玉蟾的面前,不遠(yuǎn)處有一條小溪不斷的給這個湖中增添著新鮮的血液。
陳玉蟾看見水源,嘴里渴的更是厲害,丟下身上的東西,飛快的向湖便走去。
這湖邊的草叢很低,但卻十分的密集,能從草叢中看見小型野獸走過的痕跡,想必是周圍的野獸前來飲水時候留下的。
忽然他的腳下一軟,一股新鮮的泥漿從從地下噴出來,他急忙想拔出來,但是沒有想到右腳一用力,也陷了進(jìn)去。
沒有想到表面上沒有一點危險的湖邊竟然是一片爛泥沼澤,他越是掙扎,身體就下沉的就越快。
不多時,爛泥已經(jīng)到了他的腰中,陳玉蟾不敢在亂動,他忽然想到以前曾經(jīng)有人說過,在沼澤地里最好是一動不動,這樣身體還能下沉的慢一些。
他向四周大聲喊了幾聲,除了驚起不遠(yuǎn)處棲息在樹上的幾只麻雀以外,沒有任何的回應(yīng),四周一片的荒涼,肯定不會有人出現(xiàn)在這里,現(xiàn)在他只能是自己救自己。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汗水從陳玉蟾的頭上不斷的滑落,死亡的威脅不斷的逼近,他已經(jīng)由剛開始的驚慌失措平靜了下來。
但是他還是沒有想到救自己的辦法,離自己最近的樹木也有幾十米遠(yuǎn),想要借力那無疑是癡人說夢。
而旁邊都是雜草,輕輕一抓就會連根拔起,根本借不到一點的力量。
現(xiàn)在爛泥已經(jīng)到了他的胸前,他感覺呼吸稍稍有一些困難,他心中有一些絕望,平復(fù)的心中涌起一陣的煩躁。
忽然他踮起的腳尖踩到了實在的地上,但是爛泥已經(jīng)越過了他的脖子,如果在下降上一點,他的頭就被泥漿徹底的掩埋住,他就會死在這沼澤中,慢慢的變成一具枯骨。
遠(yuǎn)遠(yuǎn)的一棵大樹樹冠樹葉十分的繁茂,在綠潮之中兩個身影不斷的閃現(xiàn)。
“爸爸,我們要不要去救他?”
“不用,等等看,我想他自己是能出來的……”
天空很藍(lán),一只只鳥兒在不斷的飛過,陳玉蟾感覺自己有些脫力,這樣踮起腳尖已經(jīng)很久,他的身體在爛泥中已經(jīng)開始顫抖,如果再想不出方法,他肯定是要死在這片沼澤地中。
遠(yuǎn)處的草叢中響起一陣稀稀疏疏的聲音,陳玉蟾心中一驚,這聲音越來越近,陳玉蟾心中又涌起一陣希望。
他屏住了呼吸,聲音越來越近,忽然面前的草被分開,一個灰色的野兔頭從分開的草中了出來。
這野兔看見陳玉蟾明顯一愣,說時遲那時快,一只手從爛泥中冒了出來,狠狠的抓住了野兔的前腿。
這野兔反應(yīng)過來,使命的彈蹬著它的后腿,無數(shù)的雜草和爛泥飛濺了起來,陳玉蟾的身體向前傾去,差點整個身體都撲進(jìn)爛泥中。
幸虧他急中生智,雙手抓住野兔的兩條前腿,把野兔拉進(jìn)了泥中,這只野兔感到氣悶,兩只后腿蹬的更是厲害,竟然把陳玉蟾前傾的身體又頂了回去。
不多時野兔嘴里灌注了大量的泥漿,身體只剩下條件反射的。
陳玉蟾從新站好,把泥兔從泥中舉了出來,他顧不上臟,雙手在野兔的脖頸處扒拉了兩下,狠狠的咬了上去。
新鮮的熱血夾雜著一些泥漿涌進(jìn)了陳玉蟾的嘴里,他也顧不上味道大口大口的咽了下去。
他從泥中伸出手在,把四周的草往自己的頭頂拉了拉,遮蓋住毒辣的太陽。
這是已經(jīng)死了的野兔的尸體被他放在不遠(yuǎn)處被曬的干硬的沼澤上面,一股股腥臭的氣味不斷的傳播著。
不多時,幾只綠頭蒼蠅飛了過來,不斷的聽落在野兔的傷口上面,用口器慢慢的舔舐著新鮮的血液。
陳玉蟾又換了一下用力的腳,他感覺頭隱隱有些發(fā)昏,肚子里也隱隱約約傳來一陣咕嚕的聲響,一陣陣絞痛的感覺從腹部傳來上來。
這讓已經(jīng)有些昏沉的腦袋瞬間清醒了過來。
遠(yuǎn)處忽然又傳來一陣雜草分開的響聲,比剛才野兔走過來的聲音大上了許多,一定是有什么大型的動物過來飲水。
陳玉蟾腦袋一亮,求生的欲望讓他忘記了肚子中的疼痛,他只能祈求好運(yùn),這只來飲水的野獸從自己的面前走過。
也許是他祈求真的感動了上天,這聲音越來越近,已經(jīng)到了他所在的不遠(yuǎn)處。
一個高聳的灰色脊梁從草叢中了出來,他感覺十分像村里咬過他的那只狗的脊梁。
第11章頓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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