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集的雨幕,讓視線變得不那么清晰,可是,我還是能看到,我們一直苦苦尋找的肥仔,就在這個院子里。
只不過,肥仔現(xiàn)在的狀態(tài),讓我暗暗心驚。
這個院子里很空曠,我們剛來的時候就觀察過,院子里只有一張老藤椅,落滿了灰塵。
此時此刻,肥仔很老實的蹲在那張老藤椅的跟前,微微抬著頭,時不時還會抬抬手,那樣子,就像是跟人在面對面的交談。
“他在說話?!狈揭ǖ粞劬χ車挠晁?,回頭對我說道:“嘴皮子在動?!?br />
我的頭皮一下就麻了,老藤椅空蕩蕩的,肥仔就這樣蹲在老藤椅的前面,連說帶比劃,好像說的還很來勁。
這一幕情景,讓這個本身就陰森森的村子,變的更加詭異迫人。
可是,我們偏偏還不能離開,好容易找到了肥仔,就得把他給弄出來。
我和方引商量了一下,卻想不出什么好的辦法,這個見鬼的院子,我死都不想進去,不進去,那就只能想法子吸引肥仔,讓他自己走出來。
我從旁邊挖了一團泥巴,隔著院門朝肥仔那邊扔,扔了幾塊,終于有一塊啪的貼到了肥仔的后腦勺上。
但是肥仔沒有任何反應,還是老老實實的蹲在藤椅前面。這個時候,我和方引都覺得事情超乎想象,已經(jīng)嚴重到了幾乎不可收拾的地步。
“我進去?!狈揭驯嘲唤o我,說道:“拖他出來,他現(xiàn)在可能沒有自主意識了,只能硬拖他出來。”
“不太妥當,我覺得不妥。”我搖了搖頭,現(xiàn)在明知道肥仔已經(jīng)不對勁了,我不希望把方引再給搭進去。
到了這時候,我才想明白,今天的確冤枉了肥仔,他多半沒有逃走的心,只是被什么東西給引到了這個院子里。
“沒有別的辦法,時間拖的久了,我怕他有危險?!?br />
方引不顧我的阻攔,冒雨沖進了院子。我跟在他身后,到了院門口的時候,就停下了腳步。并不是我不夠朋友,現(xiàn)在只有我們倆人,如果一股腦進去,全陷在里頭,連個救援的人都沒有。
方引三步并作兩步?jīng)_到了肥仔身后,抓著他的衣領就走。肥仔的身子特別沉,方引得全力托著他,才能把他給拖走。
肥仔可能真的和方引說的那樣,沒有自主意識了,但是,他還能說話,手腳都可以動。被方引拖著朝外走的時候,我看見肥仔還沖著那張老藤椅揮著手,好像在跟人道別。
我的牙根子都是癢了,只想趕緊離開這個見鬼的地方。
好在沒有出現(xiàn)什么意外,方引拖著肥仔到了院門,我趕緊迎上去,幫著他一塊兒把肥仔給弄出來。
到了這里,肥仔突然就昏厥過去了,翻著白眼,人事不省。我對這個二師兄一樣的向導已經(jīng)沒有多少信任,唯恐他是裝的,抓著他啪啪的抽了兩巴掌。
肥仔沒醒,方引就攔住我,意思是先走再說。我和方引一塊架著他,費了老鼻子的力氣。肥仔之前跟我說他二百斤,現(xiàn)在一估摸,起碼二百三左右。
我們倆架著肥仔,一口氣就走到了之前落腳的地方,三個人淋成了落湯雞,正打算再走一走,這陣急雨,漸漸又開始變小。
沒過多久,雨基本上算是停了,肥仔依然沒有知覺,跟喝大了一樣,躺在爛泥窩里。我和方引各自脫下衣服,擰干水重新穿上。我檢查了一下,肥仔沒有外傷,心跳和脈搏都很正常,按照這個狀態(tài),應該很快就可以醒過來。
“雨停了,咱們架著他走吧?!蔽业鹕弦桓鶡煟钌畛榱艘豢?。這場雨最多下了二十分鐘,但天還是陰著的,我害怕找不到落腳的地方,雨再下起來,就會把我們淋慘,反正這個村子,我一輩子都不打算再來。
“還是等他醒了再說?!?br />
“把他弄醒?!蔽业鹬鵁煟局首械囊骂I,又抽了他兩下,肥仔的嘴唇輕輕動了動,我從旁邊的小水坑里撩水澆在他臉上,澆了幾下,肥仔就有反應了。
果然,肥仔很快開始蘇醒,但是他的眼睛還沒睜開的時候,一下子舉著手,使勁的晃著,嘴里嘀嘀咕咕說道:“別,真的......我真有事......改天,改天行嗎......”
“就現(xiàn)在吧,別改天了?!蔽抑苯影逊首薪o抽了起來,肥仔一激靈,唰的睜開了眼睛。
肥仔用了大概十分鐘的時間,才適應了現(xiàn)在的環(huán)境??吹贸鰜?,他還是很緊張,濕漉漉的頭發(fā)貼在前額上,胖臉慘白慘白的,兩條腿還在輕輕發(fā)抖。
“給我塊餅干吧?!狈首幸婚_口,以為他要說事情,誰知道直接就來要吃的。
方引給了肥仔一塊餅干,肥仔吃了兩口,細嚼慢咽的,我等的有點不耐煩了,蹲在他身邊,說道:“怎么回事?光吃不說?”
“我一緊張,就會不自主的吃東西。”肥仔看看我,眼神里依然還有尚未退去的驚恐。
一塊餅干吃完,肥仔似乎真的安靜了一點。他的腿停止了抖動,朝著村子指了指,說道:“村子里有人?!?br />
“有人?什么人?”
“四個人,三個男的,一個女的。”肥仔翻著眼皮想了想,說道:“那三個男的,我印象不深,但是那個女的,我記得很清楚。她很年輕,估計二十二三歲,齊劉海,后面扎了條辮子,瓜子臉,大眼睛,北方口音,普通話說的很好......”
我和方引有點迷糊,這個村子,我們倆算是大略看過一下,不可能有人。村子缺乏長時間居住的硬件條件,短暫逗留可能沒問題,要是常住,一個月就能把人住瘋。
但肥仔很肯定,他說有人,而且他看見了,還跟對方進行了長時間的交談,斗智斗勇。
“你在哪兒看見的?怎么跟他們談的?”我的頭皮又有點發(fā)麻,因為我想起剛才在雨幕中看到的情景,肥仔沖著一張空蕩蕩的藤椅,連說帶比劃。
肥仔早上的確是在睡覺,但是睡著睡著,他聽到了人的聲音,這聲音把他給吵醒了,醒過來的時候,肥仔就處在一個比較模糊的狀態(tài)里。
我們落腳的地方地勢比較高,肥仔居高臨下,能看到村里一個院子中,有人在沖他揮手。
當時肥仔不知道是怎么了,魔怔了一樣,自己爬起來,就直接朝那邊跑。
他跑到那個院子的時候,整個人已經(jīng)混沌了,但是肥仔還是能看見,院子里面有三個人,蹲在一張?zhí)僖蔚呐赃叀?br />
肥仔的兩條腿像是不受控制一樣,直接走到了藤椅跟前。三個人里,有一個女人,很年輕的姑娘,模樣長的好看,這讓肥仔在緊張和模糊之間得到了些許安慰。
隨后,一個男人從院子角落的茅廁走出來,坐在了藤椅上。對方說了一些話,肥仔有的能聽清楚,有的聽不清楚。
肥仔講述到這里的時候,我已經(jīng)有了很清晰的認識。我覺得肥仔應該是撞邪了,那個院子,沒有人,老藤椅是空的,但是肥仔看到了四個人。
我以前跟老爸下坑的那幾年,遇到過一些常人可能一輩子都遇不到的怪事。所以我對這種事情并非完全不信,要知道,這世上有很多東西,是解釋不清楚的。
“他們說的話,有哪些你聽清楚了?”
“說的大部分都是閑話,詢問我,問我從哪兒來,叫什么名字,來這里干什么?!?br />
人處在那種環(huán)境里,可能已經(jīng)沒有自主意識了,但肥仔的潛意識中,還保存著一絲清醒,他明顯覺得有些不對,只不過當時也說不清楚究竟是哪兒不對,他在跟對方。
了很長時間,坐在藤椅上的男人,讓肥仔到院子角落的廁所去,他說,廁所里有些東西,肥仔一定很感興趣。
第十九章空無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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