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毛細雨的早晨,整個城市都濕漉漉的,令呼吸的感覺都帶著些許粘稠的感覺。
歐瑞霖不喜歡這樣一點兒都不清爽的天氣,就像他不喜歡老款大眾車”嘎嘎“作響的雙離合變速器齒輪一樣。
小丑殺人案過后,整個城市都籠罩在一片陰云之下,人心惶惶。街道上按時按點工作的上班族低頭快步走著,連平日晨練的大爺大媽都不見了蹤影,除了汽車的轟鳴,更是沒有一點熱鬧的人聲。
歐瑞霖點了根煙,站在十字路口等綠燈,撐住的黑傘遮住了他半個身子。他腦袋亂成了一鍋粥,現(xiàn)如今沒有比破案更火燒眉毛的事情了,但新上任的刑警隊長卻根本不相信他的判斷。
“什么禁地?我看你就是在故弄玄虛!你以為你在拍電影嗎?”
“我不管你是不是什么顧問!總之你不是警察,我警告你,不要在沒有警方授權(quán)的情況下擅自行動!該去哪去哪,小孩子家家少搗亂。”
刑警隊長說這話時,帶著不屑表情的臉,還浮現(xiàn)在他的眼前。歐瑞霖的嘴角微微上彎,微笑的嘲諷,天才的頭銜可不是徒有其名,他知道該怎么證明自己的判斷是對的。
即便法律并沒有賦予他偵查權(quán),即便他這樣做是違法的,那又如何?
所謂的禁地,不過就是一座久無人氣、破敗不堪的荒廢校園而已。
銹跡斑斑的鐵柵欄門開著,無人值守,歐瑞霖直接走了進去,四周荒草叢生,地上堆滿了各色的垃圾,操場上還留著漏了氣的足球。
他走到宿舍樓,在其門前停住腳。他抬頭看了看這七層樓,從樓下空地長出來的爬山虎,綠油油爬滿了半個樓層。三樓的墻面上,還帶著當(dāng)年大火遺留下的黑跡。
破敗的校園荒涼空寂,陰郁低沉的天空下,涼風(fēng)吹過宿舍樓的樓道,帶起猶如鬼魅一般的“嗚嗚”聲,聽起來就像是有無數(shù)的冤魂與惡靈被困于此地,正在不甘的哭嚎。
“故弄玄虛!”
歐瑞霖知道這座校園曾經(jīng)發(fā)生過的一切事情,那更是這座城市永遠的傷痕。作為一名堅定的唯物主義者,他并不相信任何有關(guān)這座校園鬧鬼的靈異傳說,但面對著這樣一座大樓,腦補出當(dāng)時的慘狀,他還是感到有些心悸。
“呵……只有變態(tài)才會喜歡這樣的地方!”
歐瑞霖愈加感覺自己的判斷沒有錯了,他相信那些直指“禁地”的線索都是小丑殺人狂故意留下來的,從犯罪心理學(xué)的角度上來講,這種故意留下線索的行為,實際上就是一種心理病態(tài)——歐瑞霖判斷,殺人的小丑很極有可能是“表演型人格障礙”這種心理疾病的患者……
在案件的偵查階段,相比物證,歐瑞霖更傾向于探尋嫌疑人的犯罪心理痕跡——犯罪行為受犯罪意識的支配,這是再簡單不過的道理。
歐瑞霖邁步走向宿舍樓的大門,仔細觀察著每一處細節(jié)。
如果那些家伙真的來過這里,那么無論使用什么手段,他們都沒可能抹除所有的痕跡,一定會留下一點兒什么。而凡是留下來的東西,都可以用來推導(dǎo)他們的心理活動,只要掌握了他們的思維方式,那么,離真正找到他們也就不遠了。
宿舍樓的大門被人動過,雖然新?lián)Q上的鐵鏈,鎖芯也是舊的,但用來固定的螺絲卻是新的,十字螺帽上泛著明顯的金屬光澤。歐瑞霖用手機拍下了這個細節(jié),并沒著急加以分析。他是來尋找線索的,并沒期望馬上就能破案。
他不喜歡這個地方,不單單是因為這里到處透著一股陰森詭異,而是因為不知為何總有一股壓迫感,沉悶的感覺壓在心頭。若不是為了尋找破案的線索,他根本不會想要在這里多呆一秒。
再往內(nèi)走,因為窗戶都是被封死的,樓道內(nèi)漆黑一片。空氣里泛著淡淡的、類似汽油的味道,但又不盡相同。
歐瑞霖的腳步很輕,軟底的皮鞋在略顯濕滑的地面上踩不出任何聲音;每一個細節(jié)都很重要,包括聲音在內(nèi)——從這個角度上來說,哪怕是自己的腳步聲,也會對現(xiàn)場造成不必要的干擾甚至是破壞。
“嘎吱!”歐瑞霖向樓道內(nèi)走了不過二十多米,大樓門口的方向傳來一聲響動,聽起來就像是朽木快要折斷了一般,緊接著,就是一個年輕男子說話的聲音:“咦?你怎么也到這里來了?我就知道,你肯定也想要知道這里到底隱藏著什么秘密!”
歐瑞霖眉頭輕皺,多余的人會給他帶來麻煩,甚至影響他的思考。他猜測可能又是些好奇心作祟的年輕人,跑來這里探險的。他很討厭這樣的家伙,在他眼里,所謂的靈異探險,不過就是為了證明自己的強大,滿足自己的認知。
但這種時候,萬一他們進入宿舍樓,破壞了這里的現(xiàn)場,擾亂了線索,那簡直就是給他惹上了大麻煩。
他想要出面把來人趕走,但卻還是先隱藏在了暗處沒有立即行動,出于謹慎,他的摸清楚來著到底是什么人。若是與謀殺案有關(guān),很有可能他們就是歐瑞霖此行的目的。
周也棠一身黑衣,臉上戴著口罩,這種打扮都能被身后的顏霄看出來。她翻了個白眼,顯然并沒有打算停下來,只是加快了腳步。她可不想再和這家伙有半點交集,燙手的山芋還是早點放下為好。
顏霄見也棠越走越快,略微有點納悶,他小跑著跟了上去,站在也棠伸手拽住了她的肩膀?!澳闶菦]聽見我叫你啊,還是故意躲著我呢?”
也棠轉(zhuǎn)過身看向他,兩顆漂亮的眸子在憂郁中帶著些許疑惑?!懊琅憬氵@稱呼,怕不是叫我?!彼淅涞鼗氐?。
顏霄倒是一愣,他第一次見這樣的女孩,好像所有原本應(yīng)該是哄女孩的話,在她的身上反而起了反作用。他立刻轉(zhuǎn)移了話題,說道:“我就知道你會來?!?br />
也棠輕笑一聲,看了眼腕表,距離約定好的時間還剩下二十分鐘。她只是沒想到顏霄也會來,雖然她幫他解開了關(guān)于“禁地”的謎題,但同一時間又在同一地點相遇,這讓她有點疑惑,隨口反問道:“你怎么會來?”
“嘿嘿。”顏霄看起來有點興奮,笑起來齊整的牙齒潔白發(fā)亮,他毫無戒備心地說道:“我打聽到這便是鎮(zhèn)子里的‘禁地’,再加上我收到了一封匿名的邀請函??傊袀€神秘的家伙把我請到了這兒?!?br />
周也棠一邊聽著,一邊將目光瞥向了樓道的方向,里面漆黑一片,看起來就像是一個能吞噬靈魂的黑洞,事實上也確實如此。她的眼前似乎又浮現(xiàn)出了曾經(jīng)的過往,那一幕幕像是電影畫面一般重新播放。她低下頭收回目光,抬手拉了拉口罩,引了一點微涼的空氣,堵著的心才好受些。
“什么邀請函?”
“一張封面畫著小丑的信?!鳖佅鰧⑵鋸拇笠聝?nèi)兜里掏了出來,遞給了周也棠。也棠沒接過,隨便看了一眼,跟她收到的那封一模一樣。
看來不是偶然,一切都被人暗中安排,他們此時就像菜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也棠微微抬頭看向四周,周圍危機四伏。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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