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二叔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站起來,我本來不緊張的,可二叔那副如臨大敵的模樣,讓我不由得就跟著心慌。
“海爺!”二叔垂手而立,喊完便低了頭。
我囁嚅了一聲:“海爺?!?br />
眼前的海爺,穿著一身居家服,戴著一副金絲眼鏡,年齡在五十上下的樣子。與我設(shè)想的滿臉橫肉的胖子形象完全不一樣。
禿頂老頭扶著海爺在我們對面的主位沙發(fā)上落了坐。
海爺見我跟二叔愣著,便抬手招呼道:“坐!坐下說?!?br />
二叔與我對視一眼,我倆的屁股這才落了坐。
海爺咳嗽了兩聲,禿頂老頭開了口:“海爺在這兒了,你倆瞧瞧,是啥問題?”
靠!真把我當活神仙了。指望我一眼就瞧出問題根源?
海爺取下了金絲眼鏡,漫不經(jīng)心地用拇指擦拭著鏡片。
我定睛看了海爺一眼,海爺頂著兩個黑眼圈,眉心隱約發(fā)黑,有邪氣纏身的跡象。
顯然,海爺這是遇上事兒了。
我看向禿頂老頭說道:“海爺最近應(yīng)該是惡夢纏身,要查根源,我需要請香看事。麻煩您騰一張桌子給我做香案。”
禿頂老頭看向海爺,海爺點了點頭。
很快,有人抬了一張方桌過來。
我起身,打開背包,小狐貍蜷縮在背包里睡得正香。
從隔層里取出香爐擺上,又抽出來三支榆樹皮香。
接過二叔遞來的打火機,我開始點香。
打火機上的火苗躥了又躥,點了好一陣,香頭才冒出了一絲黑煙。
我隱約覺得不妙。
記得我爺說過,點香時不起火冒黑煙點不著為兇。起煙旋繞,旋風(fēng)轉(zhuǎn)圈,主有邪事怨靈。
雖說這是我第一次請香看事,但我曾親眼見我爺用過這個法子,所有的流程都爛熟于心。不至于慌手腳。
可第一次請香就碰上這樣的異象,我心里多少有點叫苦。
我念了祝香咒,將三支香插入香爐中。
果然,落下的香灰也是黑色的。
我看了一眼二叔,二叔正一臉忐忑地看著我。
我定了定心神,在香案前拜了三拜。
微微閉了眼,輕念咒語:天靈靈,地靈靈,拜清仙家眾神明。弟子陳久安,今以三柱清香,化做百千萬億香云,朵朵五彩祥云,叩請仙家眾神明,腳踏祥云到此坐鎮(zhèn)。
咒語念完,我腦中便出現(xiàn)了小狐貍的影像。
靠!這都什么時候了,我怎么還分了心,想到小狐貍身上去了。
我正試著集中心念,腦中就響起了一個聲音。
“陳久安,這個主家的問題出在臥室,有人在他臥室里埋了一件冥器,你把這件冥器找出來,便能破了邪法?!?br />
臥室?
找出冥器也就治好了海爺?shù)牟。?br />
“照我說的去做就能解決問題了?!?br />
這個聲音說完,我腦中的小狐貍影像便消失了。
這太好了!
我心中一喜。忽而又反應(yīng)過來,這個聲音,是小狐貍的。
靠!我竟然能跟小狐貍心靈相通。
難怪我爺要我?guī)闲『偂?br />
我睜開眼,正準備把問題的根源向海爺說明,身后便傳來一聲:“海爺!”
我轉(zhuǎn)過身,就見一個西裝筆挺的彪形漢子領(lǐng)著一名穿著道士服的胖子走來。
“海爺,這是我親自去龍虎山請來的閆天師,有他在,肯定能解決問題!”彪形漢子說得信誓旦旦。
原來這胖道士信閆。
海爺帶上金絲眼鏡,神情和悅了幾分,欣慰道:“那就好?!?br />
“過程不重要,我只看結(jié)果。只要解決了問題,定有重賞?!焙斦f完,身子往后一靠,半瞇了眼睛打起盹來。
禿頂老頭抬手,做了個請的姿勢。
閆天師轉(zhuǎn)頭看了我一眼,笑瞇瞇道:“小兄弟年輕有為哈,不知師承何處?哪個派的?”
問得這一本正經(jīng),我只知道我爺有干這活兒的本事,哪里知道什么派?
我尷尬地笑了笑:“閆天師過獎了,我只是,跟著我爺學(xué)了些東西?!?br />
“哦!原來是旁門左道學(xué)來的,本以為你師承名門,也能論論道。不過,既然學(xué)的是歪門邪道,就不足與本天師為友了。”
閆天師收了笑臉,我的笑容也僵在臉上。
靠!誰稀罕??床黄鹫l呢!你又算什么正經(jīng)門派,不就一臭胖子。
彪形漢子用眼角瞥了我一眼,對著閆胖子說道:“天師,您請作法吧。”
“麻煩你,讓讓?”
我退到一旁。閆胖子滿意地走到了我原先的位置。
你行你上。有什么了不起!
我倒要看看,這龍虎山來的天師有多牛逼。敢說我爺是邪門歪道!
你要比我爺厲害爺就算了。
我在心里一陣比劃。
二叔扯了扯我的胳膊,壓著嗓門問:“大侄子,你看出啥來了沒有?能治不?”
“差不多吧?!?br />
二叔只以為我是敷衍,擔(dān)心道:“我也沒想到他們還能從龍虎山請了天師過來,這下掉大了。咱們可怎么收場。”
“別著急,二叔,咱看看再說。”我沖二叔點頭安慰。
二叔咽了口唾沫定心神,將目光轉(zhuǎn)向了閆胖子。
閆胖子點了香燭,在香案上放了各色符紙。
又從隨身布袋里取出一把桃木劍,一個黃銅鈴鐺。
道具倒是準備得挺齊全,這架勢也有模有樣的。
只見閆胖子左手持銅鈴,右手持桃木劍,嘴中念念有詞。
嗡嗡啊啊一陣比劃,客廳中央瞬間就起了一陣陰風(fēng)。
二叔悄聲驚嘆:“這天師,還真有幾分本事?!?br />
我卻只覺得花里胡哨的看不懂。
不過這陰風(fēng)起得奇怪。按理說,這陰風(fēng)做不了假。
難道,這閆胖子還真會某種高深的法門?
這我得刮眼看看。把這路數(shù)兒記記,說不定還能長了一門本事。
閆胖子搖著鈴鐺圍著香案唱跳了三圈,隨后放下鈴鐺,在燭火上點燃一張符紙。
符紙燃盡,又用桃木劍將符紙?zhí)羯峡罩?,在符紙飄落的過程中一劍刺了過去,符紙便穿在了桃木劍上。
閆胖子大喝一聲:“急急如律令!妖魔鬼怪速離去!”
禿頂老頭,彪形漢子,二叔和我,正看得入神。
忽地,那股陰風(fēng)變得強勁起來。
“咔嗒!”一聲,燭臺掉到地上,滅了。
閆胖子突然臉色大變,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哆哆嗦嗦地往后退。
第十章 龍虎山天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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