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沉,夜翻涌,璀璨的燈火很快在獐市內(nèi)蔓延開,華大自然也不例外。
鐘離從睡夢中醒來,他警覺地掀開身上的薄被,從沙發(fā)上翻身而起,目光瞬間便在七星龍淵上掃了一遍。
“我怎么在這。”
穆雨微被鐘離這個反應(yīng)嚇了一跳,她面不滿:“是我生拉拽,給你抬到沙發(fā)上的?!?br />
鐘離看向穆雨微,深陷在眼眶中的雙眼狐疑的目光。白鹿在一旁一邊繼續(xù)玩著手機,一邊替穆雨微解釋道:“人家雨微是怕你趴在桌上睡著會著涼,才把你弄過去的。”
鐘離愣了一下,他拾起地上的薄被擱在沙發(fā)上,然后提起一旁的龍淵劍,向白鹿問道:“有案子嗎?!?br />
“有,”白鹿把目光從手機屏幕上抬起,“‘千金裘’?!?br />
“在哪?!?br />
“市第三醫(yī)院?!?br />
“誰?!?br />
白鹿將一張檔案的復(fù)印件從桌上起,在鐘離面前抖了抖,抑揚頓挫地說出三個字:“肖小然。”
鐘離走上前接過檔案紙,只掃了一眼,然后便望向窗外。透過真理部的窗戶能夠看見天,此時的獐市上空已然是一片漆黑,宣告著夜晚的正式降臨。
“這次,蕭寒會長希望我們能夠揪出在華大放出貸消息的人?!蹦掠晡⒀a充道。雖然只在真理部待了一個星期,但是這個部門做事簡單,很容易入門。
蕭寒如果帶來了委托,那么真理部便根據(jù)委托內(nèi)容去調(diào)查、除;如果沒有委托,那么鐘離便會只身一人在城市夜中尋找獵物,除非發(fā)現(xiàn)大,否則不需要白鹿和穆雨微插手。
這一個星期里,白鹿對鐘離的身份緘口不提,穆雨微更不指望鐘離自己開口說出來,她的好奇心就這么有增無減。
“走?!?br />
隨著鐘離的指令發(fā)出,白鹿的嘴角微微一揚,勾手提起了一旁的背包。他們二步邁出真理部,一黑一白,一前一后,宛如兩只索命的無常,望著兩人的背影,穆雨微嘆了口氣,旋即一陣小跑跟了上去。
《史記·孟嘗君列傳》有記載,說孟嘗君有一狐白裘,直千金,天下無雙。后來到了唐朝,李白的《將進酒》中,一句“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也刻畫出了千金裘的貴重。而在籍《崇真錄》的《獸囊篇》中,同樣記載了一種名為“千金裘”的怪,此以狐為形,寄宿于人身,靠吸食人對財?shù)膩砩妗?br />
現(xiàn)在,看過《崇真錄》的她,只覺得背后直冒冷汗。她清晰地記得,在《崇真錄》的開篇里寫著這樣一句話:
“心若存異,必食之,難改,人心難測?!?br />
一想到千金裘可能給肖小然帶來的危害,穆雨微就不加快了腳步,先前在醫(yī)院感受到的那股氣,至今仍然讓她產(chǎn)生一種窒息感。
***
鮮紅的十字在夜幕下的寒霧中顯得格外扎眼,望著這紅十字,鐘離在市三醫(yī)院門前站住了腳步。
來這的路上,白鹿已經(jīng)交代過,在醫(yī)院里不能闖,只能智取,可就是這智取,讓鐘離的神有些迷茫。論斬除魔,鐘離一定遠遠高于白鹿和穆雨微,可是涉及到其他人事,鐘離卻堪比廢人。關(guān)于這一點,穆雨微已經(jīng)深刻體會到了。
先前在牛街引誘春日火時就差點把整個牛街燒了,要不是白鹿運籌有方,提前叫來了消防隊,只怕現(xiàn)在整個真理部都自身難保。一想到這,穆雨微就用殷切的眼神望向白鹿,希望他能有什么奇招。
讓穆雨微大失所望的是,白鹿的包里裝著的只是兩件的白大褂。
白鹿讓鐘離換上白大褂,然后把劍藏好,隨即自己也換上了白大褂。望著白鹿一陣忙活,穆雨微急了起來:“白鹿,怎么只有兩件,我的呢?”
“你要進去,哪里還需要什么白大褂啊?!卑茁菇苹匾恍?,“你說是不是,蕭寒大小姐?”
聽見這話,穆雨微先愣了幾秒,隨后突然反應(yīng)了過來。她用打量老狐貍的眼神看著白鹿,心里嘖了一聲。
此時此刻,遠在華大校園內(nèi),若安亭下,蕭寒正側(cè)坐在亭椅上望著池子出神。直到一只錦鯉開合著魚探出水面,掀起一圈漣漪,她這才回過神來。
她在等一個信號,只要這個信號一來,她便能隔空將真理部平平安安地送進肖小然的病房。
憑借一條如簧的巧舌和一張帥氣的臉龐,白鹿一路暢通無阻,帶著鐘離和穆雨微來到肖小然所在的病房前。不出他所料,華大領(lǐng)導(dǎo)果然在這里安排了人守住肖小然。想來也是,一旦肖小然因為貸而自殺的新聞流出去,會對華大這樣的名校會造成不小的社會影響。
“喂!你們是誰!”守門人忽然看見三人向自己走來,警惕地從一旁的長椅上站起身。
“華立大學(xué)學(xué)生會的會長蕭寒。”穆雨微極力掩飾著內(nèi)心的緊張,手掌心里滿是汗水,“我來找肖小然問一些情況?!?br />
守門人滿眼狐疑,正準備繼續(xù)詢問,忽然聽見自己的手機“嘀嘀嘀”地響了起來,屏幕上顯示的來電人正是他的上司。
“蕭寒是不是在你那里?”上司一上來就單刀直入。
“啊,是……”
“還有誰跟著嗎?”
守門人瞟了一眼身著白大褂的鐘離和白鹿:“兩個醫(yī)生……”
“讓他們進去?!?br />
見守門人的態(tài)度一變,白鹿不由地在心里感慨一句:“蕭家大小姐的名字果然有用?!?br />
好一個暗度陳倉。遠在華大的蕭寒剛剛給這位領(lǐng)導(dǎo)打完電話,她放下手機苦笑一聲。
先前在離開醫(yī)院時,白鹿就聽見了一位領(lǐng)導(dǎo)在安排人到醫(yī)院來,他偷偷記下了那人的樣貌,回去找蕭寒確認了是誰之后,他就心生一計。只要以蕭寒的名義同時混淆兩邊的視聽,自然就能瞞天過海,可以讓真理部不冒任何風(fēng)險病房。
在穆雨微開口的同時,白鹿站在她身后微微一笑,背著手將已經(jīng)準備好的短信發(fā)送給了蕭寒。
白鹿之所以敢這么做,是因為他知道蕭寒除了學(xué)生會會長的身份外,還有一個身份——華立大學(xué)校長蕭玉珅的親孫女。雖然沒有實權(quán),但是深諳斡旋之道的蕭寒配這個身世,在校內(nèi)還是具有一定話語權(quán)的。
“要不是我和鐘離約法三章,我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地留在這……”想到這,蕭寒無奈地搖了搖頭,看向若安亭外。
第六章 千金裘(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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