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出發(fā)

    這日早晨，天氣尚好，陽光明媚。

    陸彥在碼頭監(jiān)督工人搬貨，孔嵩走了過來，道：“陸先生，你覺得那個聶覺會來嗎？”

    “我也不知道。”陸彥平靜道，“不過看時間應該差不多了，該來就該來?！?br />
    孔嵩不明白，問：“那我們還要等嗎？”

    “等?！标憦┕麛嗟氐?，隨即一笑，“貨不是還沒有全部搬上船嗎？”

    孔嵩哦了一聲，不再說話，卻聽一旁有人出聲，問陸彥：“先生怎么會如此看重那個年輕人？他看起來沒多少閱歷，就是個少不更事的小子而已。”

    一看，那提問之人正是賈茂。陸彥聽了他的問題，不由得意一笑，道：“這你就錯了。你口中的小子盡管真的少不更事，但是他的可不比你們這樣的人差。我能夠感覺到，他里充滿了力量，但這種力量不輕易外現(xiàn)，就像獸的力量隱藏在，只有獵食的時候才會爆發(fā)。還有，他的武藝應該不低。這一點，孔嵩應該比較清楚?！?br />
    賈茂看向孔嵩，孔嵩頷首道：“沒錯，雖然那天他救我的時候，我意識已經(jīng)模糊了，但我依然能夠記得從那個里爆發(fā)出來的力量——是很驚人的力量?！?br />
    “而且能把孔嵩這樣大體型的人從水里拉起來也是不容易的??！”陸彥忽然打趣道。

    賈茂聽了不仰天大笑，不住稱是，連孔嵩也尷尬的撓了撓頭。

    忽然聽有人報告：“大人，貨物已經(jīng)搬運完畢?！?br />
    孔嵩問：“先生，要等一會兒嗎？”

    賈茂道：“還是不要等了，他要來早來了，也不用到現(xiàn)在了?！?br />
    陸彥沉思一陣，道：“還是不要因為他耽誤了大事，我們走吧?！彼麑揍韵铝睿骸胺愿老氯ィ袉T工水手上船，準備啟程?！?br />
    孔嵩立刻道：“是?！庇歇q豫了一下，“真的不等？”

    陸彥道：“不用了，起航。”

    立馬，一聲高亢傳出：“起航！”

    碼頭四周，來來往往的人開始紛紛嚷嚷地議論起來：

    “看啊，王家的船又要出去了?！?br />
    “是啊，這些日子都沒有看到其它商船出港，王家這次出去恐怕是兇多吉少咯?！?br />
    “很有可能?！?br />
    “是啊。”

    “嗯……”

    ……

    人們對于一件事總是有不同的看法，所以碼頭上的人七嘴八舌地討論著這次王家商船出港的禍福，整個碼頭變得沸騰起來，嘈雜不堪。

    就在此時此刻，一個聲音不知從哪里傳出來，傳遍整個碼頭，讓所有人都聽到了：“等一下～”

    眾人不由停下談論，向那聲音源頭看去——一個少年兩手撐膝，正上氣不接下氣地站在那里，方向正是朝著王家商船，口中斷斷續(xù)續(xù)地念著：“等一下?！?br />
    陸彥聽到聲音，轉(zhuǎn)過身來，如有預料地笑笑，對賈茂、孔嵩道：“去看看?！眱扇祟I命，急忙向聶覺跑去。

    聶覺大口大口地吸氣出氣，低著頭，全身沒有一絲力氣。原來他今早出門走錯了方向，到了城東的市場才發(fā)現(xiàn)，后來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從柏城城東跑到城西，這一段別人要用半天時間才能走完的路，聶覺跑了半個時辰！他現(xiàn)在是全身酸，只想倒下。

    這時，賈、孔二人跑過來，一把扶住聶覺，賈茂驚訝的問：“這怎么一回事兒??？”

    聶覺順勢倒了下去，萎靡不振地道：“跑太——太快了，就——成這樣了?！?br />
    “你從哪兒跑來的啊？跑那么急？”賈茂攙扶著聶覺，穿過人群，往商船的走。

    聶覺喘了幾口大氣道：“從——城東——市場。”

    “?。?？”賈茂驚叫一聲，不再說話，不由得重新打量一下聶覺——這個年輕人不一般。后來，陸彥又叫來幾個員工去幫忙，差不多是把聶覺抬上船的。在眾目睽睽下，好幾個人一起抬一個人，慢慢抬上船，這王家做事還總愛出人意料啊。想來這無名小輩必定又會成為茶館酒店里人們談論的新鮮話題。

    陸彥跟在眾人身后，看著聶覺被小心“抬”進船艙，才大手一揮，高喊：“開船！”話音落地，船板離岸，船索上船，船帆升起。王家商船正式出港，流向戍水主干流。人們又開始談論，大都是談論這次王家商船此次出港是否能夠安然回來。不過，不論怎么樣，這都與他們無關，也只是找找話談天說地罷了。

    聶覺躺在椅子上，全身心地休息，緩過氣來，打量了一下四周?？催@里的裝修，應該是一間客廳，四面擺著桌椅，正前方掛著一幅游魚圖，除此之外，也沒什么其它東西了。聶覺覺得休息得差不多了，可是腿還是酸痛，使不上力氣。他試著動了動腿，可動不了，不由得嘆了一口氣，心想，跑得實在太急了，都沒有想到會不適應。

    這時候，陸彥走了進來，笑問：“聶兄弟為何嘆氣？”

    聶覺看向陸彥，連忙起身，卻起不來，一下子又坐了回去。陸彥跨步過來扶他，道：“小心，你還沒恢復呢?！甭櫽X坐好，尷尬地笑笑，道：“還沒有幫上忙就給先生你添了麻煩，實在讓我過意不去啊?！标憦┧斓匦Φ溃骸安挥谜f這些。我看得出來聶兄弟有一身好本事，等你好了以后一定會幫上我大忙的，現(xiàn)在嘛，只是我給你預付報酬而已。”

    “先生說笑了，我哪里有什么好本事能讓先生看得上眼啊?！?br />
    陸彥坐到聶覺旁邊，問：“我倒是很好奇，兄弟你怎么這樣過來的??？”

    聶覺道：“說來慚愧，小弟我不識路，走錯了，走到了東區(qū)市場了，還好一位老大爺提醒，不然就趕不上你們了。”

    陸彥哈哈一笑：“原來是這樣啊，我還以為兄弟你被人追殺呢?！?br />
    聶覺道：“怎么會呢？我才來柏城沒多久，怎么會有仇家呢？”

    陸彥又是一笑，點頭稱是，又道：“我聽孔嵩說你去了醍墨街，你去那里干什么？”

    聶覺答道：“哦，是這樣的，我?guī)煾底屛胰ツ莾赫胰?，有什么不對嗎？?br />
    陸彥忙追問：“是去找誰？”

    聶覺道：“我?guī)熓?。?br />
    “誰？”陸彥緊接著問，“不知他的大名是……”

    聶覺有些奇怪陸彥為什么要問這個，難道他真的在無形中惹上了麻煩？他回答：“糜諧?！?br />
    “是他！”陸彥倒吸了一口冷氣?！芭＝墙鸷烂又C?！?br />
    “什么？”聶覺聽到了前面一句，但是后面一句因為陸彥是呢喃之語，所以聽不清。

    “想不到啊，聶覺兄弟你是他老人家的師侄??！真是太讓人意外了?！标憦┩蝗蝗绔@至寶地笑了出來。

    “先生知道我?guī)熓?？?br />
    “他老人家可是當年的風云人物啊，我想不知道他都不行啊。原來是他老人家的師侄，這么看來我當初的決定是正確的了?！?br />
    聶覺問：“師叔他當年做過什么驚天動地的大事？”

    陸彥卻不答，道：“我們先不談他，先談談當下的事。我們現(xiàn)下很需要你幫我們渡過難關，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聶覺詫異，問：“難道先生遇到了麻煩？”

    陸彥頷首承認，神鄭重地道：“大麻煩！”

    “什么麻煩？是跟這次去合谷城有關？”

    “沒錯。”陸彥在聶覺一旁坐下，對他道，“我們這次走水路去合谷城是冒了很大風險的。你知道嗎？最近幾月戍水上不太平，已經(jīng)有很多在戍水上航行的商船被強盜搶奪一空，所以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少有商船從水路到合谷城了?！彪m然這么說，但陸彥神平靜。

    “怪不得。”聶覺想起了碼頭上的人看到他上船時的神，有嘆息，有惋惜，還有一些人用可憐他的神目送他上船?！肮植坏?，那些人要用那種眼神看著我。”

    陸彥莫名其妙，問：“什么怪不得？”

    “哦，沒什么。”聶覺答道，“你繼續(xù)說?！?br />
    陸彥也不追問，緩緩道來：“而我們這次出航由水路去合谷城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因為我王家的產(chǎn)業(yè)是分割兩地的，如果不走這條水路我們王家產(chǎn)業(yè)可能就會全部停產(chǎn)，至少也會有極大的損失?！彼麌@口氣，繼續(xù)道：“現(xiàn)在這種情況，得我們處境十分尷尬，隨時要預防其他商人趁火打劫，弄得少爺更其他商人傷了感情；還有每次出港受到強盜攻擊都會有船員受傷，已經(jīng)有很多人不愿意留在商船上了?！?br />
    “所以你們才會招新員工，這樣危險，要給出很高的價錢吧？”聶覺恍然道。

    陸彥點點頭，“工錢不是問題，只需要有人愿意來干活就行?！?br />
    “這么好?！甭櫽X突然覺得跟上陸彥很值，又問：“那你們這次是打算干什么？還有，我能為你們干什么？”

    “這次出港——完全是因為有一批很重要的貨物要運到合谷。”陸彥坦言，“而你，我是希望你能夠在強盜出現(xiàn)的時候出手保住我們，幫我們度過難關?！抑滥隳苄小！?br />
    “就我一個人怎么可能保住你們那么人？”聶覺似乎有些不信。

    陸彥卻道：“這你可以放心，如果真出現(xiàn)強盜土匪，我們船上的人自然不會坐以待斃。你要知道，水手的素質(zhì)，可不是那么差的。我們對這一帶作案的強盜做了調(diào)查，對他們還是有了一些了解，到時候只要你聽我的安排就行了?！?br />
    聽了陸彥的話，聶覺陷入了沉思。陸彥也不急著要他作出回應，過了很久，陸彥才問：“怎么樣，答應與我合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