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匯錦寨

    “我好像只能答應了?！甭櫽X忽然往四周看了一下，“如果拒絕，恐怕你們會把我扔下河喂魚?！?br />
    陸彥呵呵一笑道：“這個不會。如果你不答應，你也會成為船上的一名船工，我也會照樣給你工錢的?！?br />
    “聽起來挺大方的?！?br />
    “不，我只是為了履行我們之間的約定。”陸彥道，“就算你沒有按照我一開始想的那樣跟我合作，我也會履行約定?！?br />
    聶覺頷首評價：“你倒是守信的人，不過就算你不這么說，我也會幫你的，我可不想剛找到一份工作就立馬丟了。好，既然這樣，我也不辜負先生對我的一片期望。”聶覺站起來，向陸彥施了一禮。

    陸彥也站了起來，伸手拍在聶覺的肩膀上，高興地道：“好，這樣我們平安運貨到合谷城的希望也就更大！”

    “哦，對了，到現在我還不知道先生尊姓大名呢?！甭櫽X忽然間想起來這事，就問了一下。   陸彥也笑著，收回了放在聶覺肩上的手，說：“我還真忘了這事兒呢，實在不好意思。我姓陸單名彥?！?br />
    “陸先生，小子名叫聶覺。”

    “嘿嘿，聶覺兄弟的名字我?guī)滋烨熬鸵呀洀目揍阅抢镏懒?。”陸彥道?br />
    聶覺道：“原來是這樣。”

    陸彥頷首道：“走，我們先出去吧，我?guī)愕剿闹芸纯?，熟悉熟悉?！?br />
    “也好?！甭櫽X應允。

    賈茂和孔嵩在甲板上，很有興致地觀賞河流兩旁的風景，并談論著什么。陸彥帶著聶覺走過去，賈茂兩人發(fā)現了，向陸彥行禮道：“陸先生?！?br />
    陸彥走到他們一旁，笑問：“你們兩個在說什么呢，那么高興？”

    孔嵩道：“我本來剛才在看風景，賈茂忽然跑過來問我聶覺兄弟的事?！?br />
    “哦，賈茂大哥有什么不知道的，可以直接問我啊。”聶覺也到了一旁，聽了孔嵩的話，不由得的對賈茂道。

    賈茂咧嘴一笑，道：“本來有問題的，現在沒了?！?br />
    聶覺不疑惑，看陸彥只是笑而不語，只得看向孔嵩?？揍越忉尩溃骸百Z茂是問我聶兄弟你會不會答應陸先生。可我怎么知道？”孔嵩兩手攤開，“我粗人一個，腦子是動不了的，怎么能猜準這樣事？”

    眾人都笑出聲來，孔嵩又道：“本來嘛，我要是聰明，就不會這樣了。”

    賈茂住笑問：“那你想怎樣？”

    孔嵩嘆了口氣，道：“要是能有陸先生那么聰明，我這輩子就心滿意足了。”

    “哦？這么說起來，你是想取代我啊。”陸彥打個哈哈，玩笑道。

    “我可不敢?！笨揍赃B忙道，“我只是在想，我如果有陸先生你那么聰明，我就能找點給我們家里的二老找個媳婦兒了?！彼謸u頭嘆息：“可我沒那命??！”

    看孔嵩這樣，賈茂不住也開起玩笑來：“就你那樣，就是有陸先生那么聰明也找不到媳婦兒。”說完，笑得更厲害了。

    陸彥、聶覺兩人也俊不，陸彥為孔嵩解道：“這也不一定，說不定什么時候孔嵩學會花言巧語，哄一個媳婦兒回來，也不是沒可能的?！甭櫽X點頭表示同意，賈茂卻道：“我看不會?！?br />
    孔嵩覺得有些尷尬，不好意思再說下去，急忙轉移話題，道：“誒誒，別說我了，說聶兄弟的事?！庇謫柭櫽X：“聶兄弟，你同意陸先生了沒有？”

    聶覺點頭嗯了一聲，一旁陸彥道：“以后你們要跟聶覺好好相處啊。”

    孔嵩、賈茂二人紛紛出喜，尋思道：如果這樣這次危險小多了。孔嵩一把摟住聶覺道：“太好了，以后我們就一起了。”

    賈茂也道：“以后還請聶兄弟多多指教，有什么得罪的地方，還請多多包涵?！?br />
    見賈茂如此鄭重其事，聶覺也不由得拘束，道：“哪里，以后還請賈茂大哥多多關照?！?br />
    孔嵩見二人如此客氣，不住用手拍了一下賈茂的手臂，道：“誒，說什么客套話，都是一家人了?！?br />
    “孔嵩說得是?！标憦┑溃D身向著前方，眺望天邊，中頓然升起一股豪情，“這次我們不會讓少爺失望的。”

    戍水兩岸，青山依依，天空一貧如洗，萬里無云，陽光普照。聶覺、孔嵩、賈茂與陸彥并肩，一齊看向前方，領略大好風光。

    邵陽湖，戍水下游最大的一個湖泊，位于沂水平原與莽浮之森的交界處——這里，是莽浮之森最東，是沂水平原最北端。天然洼地，聚水成湖。此湖深，曾有善水者潛入，亦不能至湖底；湖中游魚甚多，附近多住漁民，魚產豐富。本是民善之地，卻不料，在數月之前，不知道從哪里聚集一群強盜，為非作歹。自此，邵陽湖上開始出沒大盜，乃江洋大盜。

    這江洋大盜首領共三人：一曰米天方，為大當家，據說此人身長九尺有余，虎背熊腰，身強體壯，面相仍是兇神惡煞，膽小之人見了會被嚇得暈倒。 二當家名叫米天桂，仍是米天方的兄弟，與米天方一樣，虎背熊腰，不過此人倒好些，面容生得稍俊俏，若是身材細點——苗條點——定會是個迷倒眾多少女的美男子。 這三人中要說最引人注目的，還是那三當家——這三當家竟是一名女子，姓公冶，名珊蕊。這女子生得，愛好脂粉，穿得也是麗無比。不過，見過這女人的人都知道，她雖然長得美，看起來很是柔弱，但一身武藝無人膽敢小覷，而且這女人心腸有如蛇蝎，已經有不少人在她手中吃過虧了。其中，也包括了米天方、米天桂兩兄弟。

    三人所占山頭名叫飛霞嶺，在邵陽湖畔，山寨仍是喚作匯錦寨。這話說的也巧，柏城有卉錦樓，它這寨子卻叫匯錦寨，真是似乎也是一種緣分。

    卻說這日，匯錦寨三位當家同時出寨，乘船出山，準備大干一筆。船艙內，米天方坐上位，米天桂與公冶珊蕊分坐兩側，注視著米天方。

    米天桂衣著簡單，一身青衣，腰系玉帶，長發(fā)向后束起。他對米天方道：“大哥，你說他們那些人的話可信不可信？”

    米天方黑發(fā)濃須，左臉一條月弧似的疤，今日著黑衣，披頭散發(fā)。他沉思片刻道：“這我也說不準?！彼曇粜蹨営辛Γ绱箸娨豁?，似有聲傳千里之勢。

    “不管他們說的是真還是假，出來走走也不錯呀?！惫鄙喝镆桓庇袣鉄o力的模樣，撐臂桌上，似還有睡意。她今日發(fā)成盤云髻，穿著一身紅裙，如同一朵火焰，在一旁燃燒。

    米天桂斜眼看著她道：“這個就是妹子作為三當家的不稱職了，這可關乎到整個山寨，你怎么能說出如此話來？”

    “我就說了，又怎么樣？”公冶珊蕊還是一副慵懶的樣子，打了一個哈欠。

    “你這女人！”米天桂有些怒了。

    “怎樣？”公冶珊蕊愛理不理。

    米天方出言調和：“說正事呢，你們又要來啦?！?br />
    米天桂自知現在不是與公冶珊蕊吵架的時候，冷哼一聲，扭過頭去。

    這時，米天方道：“不管怎么說，反正我們都出來了，如果他們說的是真的，我們就發(fā)一次財，如果是假的，就當出來賞賞風景吧?！?br />
    “大哥你倒是好雅興。”米天桂責備道，“你這可是苦了兄弟們啊，我們這出來一次的花費可是不一般，大哥你居然也這樣兒戲?！?br />
    “我到覺得是個好主意?！惫鄙喝锏?。

    米天桂立刻給了她一個冷笑：“你也不是負責任的人！”

    “我怎么不負責了？我對我的手下都好得很，也沒見他們有什么不滿啊?！惫鄙喝锪⒖谭瘩g。

    米天桂又是冷哼，不再說話。米天方圓場道：“二弟，我也只是說如果是假的嘛，萬一要是真的呢？情況就不一樣了嘛?！彼洲D頭對公冶珊蕊道：“三妹，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對手下的兄弟的。我們山寨建起來也不容易，有什么事全都靠兄弟們，你還是對他們好點?！?br />
    公冶珊蕊聽了，并不反駁，只是淡淡的哦了一聲。她心里其實明白米天方說的話，也知道米天方說的都是實情，只是身為一個女，總有一點看不慣那些臭男人，不管什么時候，總有一種想教訓他們的感覺，而有時候， 她就不住做了。

    她在桌上趴了一會兒，覺得無聊，便道：“我出去吹吹風?！北闫鹕黼x開。米家兩兄弟沒說什么，看著她走出船艙。

    這時候，米天桂道：“大哥，我總覺得這女人有些怪，靠不住?！?br />
    米天方卻不以為意，正道：“二弟，她入山寨，成了山寨當家人，這是我們當初共同答應了的事。不管她怎么樣，只要不危害到我們，也就行了。更何況她現在是山寨的一員，我們要相信她，不然整個匯錦寨會亂的。”他頓了頓，看著米天桂，“還有，以她的身手，留在山寨也不是壞事。”

    米天桂道：”大哥你說了這么多，不就是想讓我對她好言相待嗎？”

    “嘿嘿，二弟也是聰明人，我就不再說了?！泵滋旆轿⑽⑿Φ馈?br />
    聽米天方如此一言，米天桂嗤之以鼻：“大哥你還說得出其它的嗎？”

    米天方仰天大笑，“還是兄弟了解我！”

    “我說……”孔嵩用肘推了推一旁的賈茂，“陸先生干嘛叫人把帆給換了？”

    他們已經駛進了邵陽湖有一段時間了，這是匯錦寨最常出沒的地方。

    賈茂正在船邊低下頭看湖水，他語氣平淡地道：“為了不惹麻煩?！?br />
    湖水清澈，綠水蕩漾，波光粼粼，猶如金魚身上的鱗片，反著燦爛的陽光。賈茂又抬起頭來，仰望太陽，刺眼的陽光讓他不由得瞇起眼來。

    “哦。”孔嵩頓了頓，“什么麻煩？”

    “要來了?！辟Z茂瞇著眼轉過頭來。

    “什么？”孔嵩仍然不懂。

    “王家的名頭太響了，帆也鮮，顯眼的很，很容易成為他們的目標的?！辟Z茂的神異常奇怪，“麻煩就要來了?！?br />
    孔嵩搖了搖賈茂，奇怪地問：“發(fā)什么神經呢？”

    賈茂卻忽然道：“不行，我得去陸先生?！闭f完，就向船艙奔去。

    愣了半天，孔嵩還沒明白怎么回事兒。他朝賈茂大喊：“喂，等等我！”